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紫了，可这群人，谁也没看他一眼。
江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她想起了独自在家的妞妞，妞妞比虎子才大三岁，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到旁边一个邻居的篮子里，放着一把明晃晃的镰刀。
鬼使神差地，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个死丫头，还想干嘛？想打人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护着李家人一根手指头，老娘打断你的腿！”
杜彩燕见江燕站起来，肥硕的身躯一颤，尖声叫骂着。
她那肥胖的脸上，横肉乱颤，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就是啊，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到这种时候还站在他们后边是吗？你还想干嘛？”
江力强也装模作样地帮腔，一脸的假惺惺。
江燕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向那个邻居的篮子，一把抓起里面的镰刀。
祠堂里顿时一片哗然。
“哎哟，这丫头想干嘛？不会是想……”
“快拦住她！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燕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几个胆大的村民想上前夺下镰刀，却被江燕挥舞的镰刀逼退了几步。
那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李良才大概是平日里打江燕打惯了，这会儿也不怕，反而梗着脖子叫嚣道。
“江燕，你TM疯了？想砍我是不？你砍啊！你今天要是敢砍我，老子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燕的笑声打断了。
“呵呵……”
江燕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指着李良才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良才，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窝里横，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别人说你性子好，那是因为你怂，你不敢跟别人争，只会对着我耍横！你算个什么男人？！”
李良才被江燕的话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地冲过来，想要抢夺她手中的镰刀。
镰刀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地砍在了李良才的胳膊上。
殷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李良才的衣袖，也溅在了江燕的脸上。
“哎哟！我的儿啊！”
李良才的母亲一声尖叫，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李良才面前，嘴里念念有词。
“杀人了！杀人了！江燕这死丫头要杀人了！”
李良才的父亲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指着江燕破口大骂。
“你这个疯婆娘！你敢砍我儿子？你这是要杀人啊！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
江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他虽然对江燕这个女儿感情不深。
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眼看着她闯下大祸，还是硬着头皮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劝道。
“燕子，燕子，你这是干啥？快把镰刀放下！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祠堂里一片混乱，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不轻。
站了起来，指着江燕，语气中带着惊恐和愤怒：“江燕！你疯了吗？还不快把镰刀放下！你想干什么？！”
但也有几个较为明事理的长辈走到江燕身边，压低声音劝道。
“燕子，别怕，我们都在这儿呢，我们会替你做主的。”
江燕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的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
她自己也被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手中的镰刀差点脱手而出。
她低头看了看沾满鲜血的镰刀，又看了看抱着虎子痛哭的婆婆，模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妈……”
虎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小手紧紧抓着江燕的衣角。
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
江燕扭过头，不再去看虎子，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她看着村长和几个长辈，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要离婚！”
“离！必须离！”
村长第一个表态，其他几个长辈也顺着她的话说。
“对！我们都支持你离婚！”
李良才捂着还在流血的胳膊，脸色苍白，他原本就巴不得赶紧摆脱江燕这个“累赘”，现在她又砍伤了自己，更是求之不得。
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时候不能轻易放过江家。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离婚可以，但是江家得赔钱！我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一样都不能少！”
“少一分钱，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
江河一听要赔钱，顿时急了：“凭什么要我们赔钱？是他先打燕子的！我们还没找他算账呢！”
“就是！凭什么要我们赔钱？明明是他……”
杜彩燕也跟着叫嚷起来。
“闭嘴！”
江燕突然大吼一声，吓得杜彩燕愣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冰冷而坚定，她看着李良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多少钱？”
李良才被江燕的眼神吓了一跳，但想到即将到手的赔偿金，又壮起了胆子，伸出五根手指：“五万！少一分都不行！”
“五万？”
江燕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眼里的轻蔑几乎要凝成实质。
“李良才，你当你这条胳膊是金子做的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祠堂里原本窃窃私语的村民们都愣住了，随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就是啊，五万！这李良才可真敢开口！”
“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条胳膊就想讹五万，咋不去抢呢！”
李良才的父亲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跳着脚指着江燕的鼻子骂。
“你个死丫头片子，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大竹村，你个外来的赔钱货。”
他扭头又对着村长和几个长辈哭诉。
“村长，各位叔伯，你们可得给我儿子做主啊！”
“这死丫头片子不仅砍伤了我儿子，还咒骂我们老李家，总不能让江家这群人在我们家门口欺负我们吧！”
杜彩燕本来还想跟着叫唤几句，可一想到家里还有六万块的债，立马蔫了。
缩着脖子躲在江河身后，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