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或因携酒出，晚归多是看花回。
若抛风景长闲坐，自问东京作底来。
周宁没有白居易的闲情雅致。
他早起完全是被逼的。
天啦！
大炎的早朝时间为卯初。
换作前世就是早上五点种开始。
而上朝的官员呢？
寅初就要起床出门了。
凌晨三点啊！
正是人睡得正熟的时候。
结果却要苦逼的开始上班了。
周宁突然理解那些需要四五个小时通勤的京漂了。
而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做官的原因。
可是今天没有办法。
朝会要表决他的爵位去留问题。
所以不得不上朝了。
然而。
即便小玥和李胜男轮番的来叫他起床。
他还是赖了两刻钟的床。
完了。
现在已经没时间吃早饭了。
朝会是在卯初开始。
所以朝臣必须在寅正就要赶到兴庆门外。
现在只剩半个小时了。
带好早餐盒后。
周宁和小玥急急忙忙的上了马车。
宗正寺的衙役和侍卫也是第一次见起的这么迟的人。
一路上马鞭甩的飞起。
风驰电擎的带起漫天的尘土。
终于准时赶到了兴庆门。
下了车后。
周宁还有些晕乎乎的。
现在宫门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齐王在等他。
“见过齐王！”
周宁赶紧将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
“你这么才来？”
刘荣狠狠的瞪了周宁一眼。
他是直接从家里出发的，所以两人没有一起走。
今天的表决对周宁非常的重要。
他本以为周宁会早点到。
然后和各位朝臣拉拉关系，尽量争取中立派的支持。
可是没想到这个混小子居然是最后一个来。
没时间说其他的了。
两人急急忙忙的进了宫，然后往南薰殿行去，
这是周宁第一次上朝。
所以一路上都很好奇朝会是如何议事的。
“问那么多干嘛？”
齐王没好气的说道：“待会儿就在偏殿待着，让你过去时就知道了。”
紧赶慢赶。
两人终于赶到了南薰殿。
齐王将周宁丢在偏殿后就去了正殿。
周宁虽然品级够了，但却没有任何官职在身。
所以没资格进正殿参与议事。
百无聊赖的他在偏殿里参观了一圈后。
便回到了座位上开始打起了盹。
今天起得太早了。
得补补觉。
这样的态度把殿里的侍卫和宦官看的愣神。
听说今天不是要表决他爵位吗？
怎么不见他紧张啊？
也就是周宁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要不然一定会嗤之以鼻。
紧张？
紧张个屁！
其他人还不敢说。
但是皇帝和他的那些合作伙伴绝对会保他的。
要是没了爵位，又没有官身。
他的安全和尊严就得不到保证，那他就绝对会撂挑子的。
到时候的钢厂、马车行、香水商号、橡胶厂以及岭南的开发就等着抓瞎吧。
尤其是岭南的开发。
这绝对是大炎开国以来都少有的大事！
皇帝和阁老们不可能不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反正周宁是在迷迷糊糊中被宦官给摇醒的。
一问才得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主殿内的其他事情已经议完。
现在该他上殿了。
南薰殿并不大，但也足以容纳几百人。
所以即便挤满了一百多名五品以上的朝臣。
但依然显得很宽泛。
周宁上前给皇帝行完礼后，就站在一旁不动了。
主持表决的邱信站出来。
看着周宁问道：“忠汉伯，现在要开始表决你的爵位去留问题。”
“关于这个案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了！”
周宁环顾了一圈殿内的众人。
朗声道：“公道自在人心，去留皆为天意！”
虽然仅有十二个字，但却将自身的逼格给拉的满满的。
御座上的刘泰见周宁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逼。
气的他都想下来踹他两脚。
要不是国家大事为重。
他还真想看看周宁被剥夺爵位后，还敢不敢说天意！
李瑜、崔牧等人则一副冷眼看着周宁。
天意？
等下你就知道什么是天意了。
今天参加朝会的人共有一百八十一人。
其中世家派的就有五十余人。
再加上周宁得罪的那些人，绝对能够将他的爵位给夺了。
只可惜啊。
今天不是大朝会，那些低阶的京官没有上朝。
不然世家的力量会更加强大。
表决正是开始了。
可是这一刻崔牧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往日的表决都是举手或站队。
可是今天的表决却被换了一个花样。
一人发了一根骨筹。
然后在皇帝的御座下面放了两个木托盘。
左边是重判夺爵，右边是轻判赔钱。
所有人依次上前投票。
而崔牧所担心的就正是这两个托盘。
自家派系和那些死了儿子的将军权贵还好说。
肯定是和周宁不死不休了。
但关键的就是那些和此案无关的人啊。
现在都知道皇帝要保周宁。
如果是躲在人群里投票，大家或许会给世家面子。
可是现在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地下。
他们还敢忤逆皇帝的意思？
而更巧的是。
大宦苏安拿着纸笔出现在了御座下面的殿柱后面。
虽然他是在柱子后面。
却巧妙的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他。
什么意思？
所以人的选择都会被记下来？
然后皇帝以后再拿着这个小本本翻旧账？
反周联盟的人看见这一幕后，全都铁青着脸。
皇帝这是要公然施压啊！
“他这是作弊！”
崔牧看着自己的岳父，后牙槽都快要咬碎了。
“放心吧！”
李瑜黑着脸道：“我们现在至少能保证八十票！”
“只要太子那边再有十一票，事情就成了！”
“太子也出手了？”
这是崔牧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不过随即就大喜了起来。
虽然太子现在还只是在宫内学习。
但朝中已然有不少人开始提前压注他了。
所以他在朝臣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随着表决的开始。
两边托盘中的骨筹也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那些坚定份子还好说。
直接就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而那些中立派呢？
在皇帝那充满威势的注视下。
颤颤巍巍的将骨筹放进了右边的托盘。
然后在快速的瞄一眼藏在柱子后面的苏安。
发现他没有什么动作后。
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崔牧见到这一幕后，虽然气愤不已。
但却丝毫没有办法。
只能暗中数着两边的骨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