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杀！
周宁用出其不意、转移焦点和欧皇附体的方式。
接连获得了三场辩论的胜利。
不仅洗刷了三项罪名。
更是把世家派们逼到了墙角。
现在只剩两次机会了。
如果不能给周宁定罪的话。
就得答应他的条件，让那些贱籍们考功名了。
这不仅让那些高贵了上千年的士族们在感情上无法接受。
更是会打破他们的阶级垄断地位。
抢夺属于他们的社会资源。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现在一切的压力都给到了史官杜道成的身上。
“大史！”
崔凌云看着杜道成道：“一切都拜托你了！”
“放心吧！”
杜道成看向了周宁，眼神中充满不屑的表情。
他淡淡的说道：“贱籍禁止读书是写进法律里的，白纸黑字的可赖不掉。”
“而且我也不会让他有什么空子可钻！”
说完就径直的走向了台子中央。
而周宁在见到杜道成后，顿时就感到了压力和棘手。
因为杜道成看他的眼神坚定而犀利。
一看就是一副不好搞定的模样。
还有就是。
杜道成身上叠加有史官的光环！
史官啊！
他们在人们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秉笔直书的形象。
对待历史和当权者。
从不阿谀奉承，虚美隐恶。
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崔杼杀史。
即便崔杼接连杀了太史兄弟三人，仍然没有改变被史官记录弑君的事实。
从此。
史官就成了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的代名词。
在民间，尤其是民间文人当中享有很高的声望。
基本上就是没有缺点的完美形象。
所以周宁现在和他对台而辩，很容易被人当成坏蛋的。
当然了。
也不是说周宁现在没有一丝机会。
因为从本朝的太宗开始。
史官就有点变味了。
只因太宗不仅看了自己的起居录。
而且还对里面不好的东西进行了修改和美化。
这一下。
史官就像是被玷污了的处子一样。
不再是完美无缺的形象了。
但是这毕竟是千百年传承下来的高大形象。
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可能完全倒塌。
所以周宁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周宁！”
杜道成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周宁道：“《大炎律·奴婢》上写的很清楚。”
“奴隶没有读书识字的权利，可是你还是将其收入学堂。”
“如此罔顾国朝律法，你可知罪！”
史官讲究的就是秉直。
所以他直接称呼周宁的名字而不是爵号也没人敢说什么。
而且上来就搬出了白纸黑字的铁律。
让周宁找不到腾挪的空间。
然而周宁是谁？
穿越而来的大挂逼，脑中带着搜索引擎的男人。
想找个诡辩的切入口还不容易？
“没错！我是收了奴隶子。”
周宁很爽快的就承认了这件事，然后就开始带节奏了。
“我今天也不想就这件事情过多的辩解。”
“但是我只想为这些奴隶子们喊一个大大的冤字。”
“奴隶是怎么来的？”
周宁看向了四周的众人，自言自语道：“有的是因犯罪被贬为奴的。”
“有的是在战场俘获的，有的是从国外买来的。”
“我不想为这些人辩解什么。”
“可是其他人呢？”
“那些被权贵、被高利贷而逼得卖身为奴的人呢？”
“那些因为父母是奴，自己一出生就也是奴的婴孩呢？”
“他们是何其的无辜？”
“或许有人说他们罪有应得，这点我不否认。”
“但我们在惩罚他们的时候不能秉承一下圣人的仁爱与宽厚？”
“就连至圣先师也曾说过有教无类！”
“我们为什么残忍到连这些可怜人最基本的识字权利都要剥夺？”
“这还是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作风吗？”
“他们自己或者父辈犯了错该罚！但是我们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偿罪的机会？”
“让他们多学点本事和技能，多为社稷和百姓做点有用的贡献岂不更好？”
说到这里，周宁稍微的停歇了一下。
给了众人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没有过多的为奴隶们辩解什么。
毕竟奴隶的形成比较复杂，很多都是犯罪之身。
他不是白莲花。
所以对奴隶也必须要区别对待。
他也没有妄想到现在就可以废除奴隶制。
所以他只能从奴隶的剩余价值入手，尽量为他们争取有利的条件。
为以后的翻身脱离苦海作准备。
“呵呵，转移注意力？”
杜道成一眼就看穿了周宁的打算。
然后不屑道：“但是没用！律法就是律法！”
“不管他们再可怜，也掩盖不了你罔顾国法的事实！”
“没错，我是触犯了国法。”
周宁又怎么可能就此束手就擒呢？
他继续说道：“但是国法莫过于人情啊！”
“我相信高祖在制定律法的时候，更希望将来能看到一个仁爱之国吧？”
“呵呵！你说的不错。”
杜道成道：“高祖是希望看到仁爱之国，但总不能对敌人和罪犯也仁爱吧？”
“如果你还是坚持这么想，我倒是非常希望你对我仁爱一下！”
杜道成的话音刚落。
台下立刻传来了世家派的嘲笑之声。
“哈哈哈，是极，是极！”
“等回头我们就上他家搬点东西，希望忠汉伯到时也对我们仁爱一下！”
“我看上那个马车了，等我抢了之后，忠汉伯记得一定要仁爱哦！”
“对对对！我也看上了那个能飞的大球，忠汉伯要仁爱哦！”
还真是难搞啊！
周宁有些钦佩的看了一眼杜道成。
果然大部分的史官都长了一身硬骨头啊。
只是想让他就此认输也不可能。
于是继续说道：“对于敌人和罪犯自然不能仁爱。”
“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子民啊。”
“子民？”
杜道成大笑道：“他们这些奴隶也配称民？”
“那是当然！”
听到杜道成说出这句话后，周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在我看来，凡是我汉家之子，皆为汉民。”
周宁认真的说道：“虽然他们的身份高低各有不同，但却剥夺不了这个事实。”
“简直就是荒缪！”
杜道成驳斥道：“自古以来，只有国之四民，何乃奴隶之民？”
“当然有了！”
周宁看着杜道成道：“虽然没有这个名分，但却罔顾不了这个事实！”
“我一直将我们国家比做一个人的身体。”
“士为头脑，乃人的思想所在。兵为脊梁，让我们能挺直腰杆！”
“农为肌肉，是身体健壮之根本。工为五脏，杂业为六腑。”
“商为血液，沟通各部。舞姬乐工为皮，是我们追求美的体现。”
“至于奴，我称之为足底。”
“虽然常年被踩着，但也是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都是自己身体上的东西，难道嘴巴就比眼睛高贵了？”
当周宁说完这些话后，整个现场一片安静。
大家都被他这番新奇的言论给惊呆了！
人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百姓万民居然还能这样比喻。
可是仔细一想。
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杜道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词。
只能说道：“那又怎样？即便身体也有坏掉的时候。”
“难道对那些坏死的部分你也要抱有仁爱？”
“当然不是了！”
周宁笑了，杜道成终于被他带到沟里来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继续说道：“对于彻底坏掉的部分，最好就是彻底的割掉舍弃。”
“比如十恶，还有各种死罪之人。他们犯有不可饶恕之罪，自然不能仁爱。”
“但是还有一些小疾呢？比如风寒脑热、腰疼头痛呢？难道也一刀切？”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肯定要寻医问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