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龙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才抬脚朝着茶几走去。
“这……这是真的北宋官窑！”
他凭借自己毕生浸淫古玩圈的经验。
仅仅只是一眼，他就已经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这绝对是一件失传已久的北宋官窑孤品！
放下手中的小木槌和刷子，叶问秋看着王海龙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说真的，在借助扳指的特殊能力，第一次“看”到这瓶子里的东西时，他也懵了好一会儿。
因为他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珍贵的存在！
“干爹，您先别激动。”
叶问秋的声音落下，也让王海龙稍微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嘴唇动了动，却依旧说不出话。
叶问秋见状，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开始向他与同样满脸好奇的苏柔详细解说起来。
“这件东西，我要是没有记错，应该是叫月白釉弦纹三足樽，是北宋徽宗时期官窑的杰作。”
“北宋官窑，存世稀少，而月白釉更是其中极品中的极品。”
“你们看它的釉色，不是纯白，而是白中微微泛青。”
“这种釉色，是因为釉料中含有微量的铁元素，在特定的还原气氛下烧制而成。”
“对温度和火候的要求苛刻到了极点，成品率不足百分之一。”
说着，他再度伸手指了指樽身上那几道凸起的弦纹。
“这三道弦纹，看似简单，实则是点睛之笔。”
“它打破了器身的单调，增加了节奏感和韵律感，使得整个器型更显挺拔。”
“这种简约而不简单的审美，正是宋代美学的巅峰体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个敦实古朴的足上。
“三足的设计，源于上古青铜礼器‘鼎’，寓意着尊贵与稳定。”
“这件三足樽，在当时并非寻常的陈设器。”
“而是徽宗皇帝用于宫廷祭祀或雅集陈设的礼器，代表着皇权的威严。”
叶问秋的每一句解说，都狠狠敲在王海龙的心上，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而当叶问秋讲解完毕，王海龙也终于从完全回过神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转身就冲向了客厅角落的一个柜子。
“阿虎！把我那套‘吃饭的家伙’拿过来！”
随着他一声爆喝，一直守在门外的阿虎立刻应声而动。
很快便捧着一个同样由紫檀木打造，但却大了好几圈的箱子走了进来。
王海龙接过箱子，甚至都顾不上去看叶问秋一眼，直接将其打开。
箱子内，红色的丝绒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常人根本看不懂的工具。
高倍数放大镜，不同波长的紫外线手电，激光测距仪。
甚至还有一台小型的便携式拉曼光谱仪！
深吸一口气，王海龙戴上了一副更加厚实的蚕丝手套。
之后他才是拿起那支高倍放大镜。
俯下身，从底足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观察。
“芝麻钉……对！是芝麻钉！”
“大小均匀，排列有序，是典型的宋代官窑支烧工艺！”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
接着，他又换上了紫外线手电，幽蓝色的光束打在樽身上。
“釉面老化痕迹自然，无任何现代化学做旧的荧光反应……”
“包浆厚重，是历经千年时光自然形成的，做不了假！”
“绝对做不了假！”
王海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放下手电，又拿起了那台便携式的光谱仪。
将探头轻轻地贴在三足樽的内壁。
“滴……”
随着一声轻响，光谱仪的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和图谱。
王海龙死死地盯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
“硅、铝、钾、钠……元素配比……”
“与北宋汝州、临汝窑口的胎土数据基本吻合……这……这……”
当看到最后一行结论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啪嗒。”
手中的光谱仪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海龙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尊三足樽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再无半分疑虑，只剩下狂热！
他颤抖着，摘下了手套，用那布满老茧的指腹，轻轻的抚摸着樽身。
“真的……是真的……”
他的声音嘶哑，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我王海龙玩了一辈子古玩，经手的宝贝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可我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手摸到一件真正的……北宋官窑孤品！”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叶问秋，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妖孽啊！
一旁的苏柔，虽然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
但看着王海龙这副失态的模样，也大概猜到了这件东西的价值。
她紧张地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海龙叔，我还是有些听不懂。”
“这这件东西，它……它到底值多少钱啊？”
这个问题落下，王海龙他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抖得厉害，先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却摇了摇头。
又伸出了四根，还是摇了摇头。
最后，他猛地一咬牙，伸出了一只完整的手掌。
五根手指张开，又快速地翻转了一下！
“十……十个亿！”
“不！这只是起拍价！保守估计的起拍价！”
“要是遇到像我这样懂行又不要命的人。”
“或者是在国外的顶级拍卖会上，这个数……翻倍都有可能！”
翻倍！
那就是二十个亿！
听到这话，苏柔脑子里直接一片空白。
二……二十亿？
就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她胳膊粗的瓶子？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刚才从二人的反应上，她能看出来这东西极为珍贵。
可真没有这个价格来的实在啊！
而在苏柔心惊之际，王海龙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足足有半分多钟，才终于停下。
他一把搂住叶问秋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好！好小子！你真是干爹的福星啊！”
王海龙兴奋得满脸通红。
要知道，他对自己那个好哥们还是很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