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丝毫不透光,可上面蟒带清晰,松花遍布,完全是顶级老坑料的特征。”
“若是其中真的一点玉料也没有,那外表……那外表怎么可能是那个形状啊!”
王海龙的质疑,完全在李问秋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拥有透视眼。
单凭肉眼去看那块石头的表象,他也会得出和那些专家一样的结论。
那块石头的伪装,堪称天衣无缝。
是大自然最杰出的骗局。
“义父,正是因为它太完美了,所以才是假的。”
李问秋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
“您想,一块重达三百公斤的原石,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地质运动。”
“从矿脉深处被开采出来,又辗转万里来到这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它的皮壳,就像是被人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完美得不真实。”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让王海狗毛骨悚然的解释。
“那层蟒带,并非真正的翡翠色根延伸。”
“而是一种伴生的绿色矿物,恰好形成了一条酷似蟒带的纹路。”
“至于那些松花,也只是石皮表面的一些金属氧化物结晶。”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巧合罢了。”
面对李问秋条理清晰的解释,王海龙内心的震惊逐渐被冷静所取代。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今天在东海赌石场,李问秋一刀切出皇家紫春带彩的画面。
又想起那块被李问秋随口当礼物送出的,价值无可估量的四十五亿年前的橄榄陨石。
桩桩件件,无一不证明着自己这个干儿子,拥有常人无法比过的眼力!
那他……压!
必须压下!
这一刻,王海龙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要压下那五十多位国内外顶尖专家的所有分析判断。
将自己一生的基业,将海龙阁的未来,全部赌在自己义子的眼光上!
无条件相信!
“废石……”
王海龙喃喃自语,他靠在悍马车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双眼微闭。
但那微微颤抖的眼皮,却证明他的心境没有那么平静。
在认定要去相信叶问秋之后,他心中所有的多虑都被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
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足以将老对手赵四海连根拔起,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
赵四海那个老东西,处心积虑设下这个惊天赌局,本想将他王海龙一口吞下。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块被他吹上天的神仙石,竟然是一块一文不值的大理石!
更没有想到,他王海龙能有这样一个神人存在!
信息差!
这就是最大的信息差!
想到这里,王海龙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弧度。
他刚想开口,将自己刚刚想到的计划说出,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身旁李问秋的侧脸。
只见他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王海龙猛地一愣,随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
如此古怪的笑容,他那里还不明白?
自己这个干儿子,这个看似淡然出尘,实则是个腹黑狡诈的小狐狸啊!
这早就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哈哈哈哈!”
压抑不住的爽朗的笑声传出,王海龙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李问秋的肩膀上。
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欣赏。
“好小子!真他妈不愧是我山海哥的种!”
“够劲!够狠!”
李问秋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笑感染,转过头来,轻松一笑。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还在耀武扬威的赵昆,耸了耸肩。
“干爹,既然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怎么让外面那位赵大少爷的叔叔,哭得更有节奏感一点?”
王海龙闻言,笑声更甚。
他转头让阿玉发动汽车调头便走,将赵昆等人留在一片蒙圈和汽车尾气之中。
“走!回家!”
“咱们爷俩,今天晚上,就给那姓赵的,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
……
夜色深沉,王海龙带着李问秋来到他在京城的一套别墅中。
巨大的客厅里,王海龙亲自从他珍藏多年的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为两人各倒了一杯。
“问秋,说说你的想法。”
王海龙翘起二郎腿,将酒杯放在一边,神情已经恢复了商场枭雄的冷静。
李问秋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从容。
“很简单,将计就计。”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赵四海费了这么大的劲,把这块神仙石捧上天,又设下如此大的赌局。”
“无非就是想逼您入套。”
“他笃定您不敢不接招,更笃定您看不穿这块石头的真面目。”
“但他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也看不透!”
“而且结合他一开始做的那些事情,他更加偏向于石头之中是有货的!”
“尤其是现在那些专家的判断更是贴合他的想法。”
“所以我想的是,我们不但不戳破这个骗局,反而要主动帮他造势!”
王海龙的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不仅要表现出对这块神仙石势在必得的姿态。”
“更要表现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李问秋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
“我们要让赵四海,让整个京城的圈子都相信。”
“您已经确认了石中有宝,并且准备倾尽所有,拿下这块神石!”
王海龙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有点意思,继续。”
“要做到这一点,光靠我们演戏还不够,我们需要一个内应。”
“一个能把我们的决心,精准无误地传递给赵四海的棋子。”
李问秋的目光,落在了王海龙的脸上。
王海龙笑了。
身为老狐狸,他自然知道,李问秋的意思。
“有。”
王海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身旁的阿玉立刻上前,恭敬地为他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郁的烟圈,眼神变得幽深。
“赵四海身边,有一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老管家,叫福伯。”
“那老家伙,是我的人。”
李问秋的眉毛轻轻一挑,眼中闪过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