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先对着台下那几位先前被王海龙训斥过的老专家,微微躬身。
“几位前辈,方才我干爹言语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他就是那样的爆脾气,其实并无恶意,只是爱之深,责之切。”
这番话,给足了那几位老专家面子。
们原本涨红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纷纷摆手示意无妨。
仅仅一个细节,就让在场不少人对叶问秋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有本事,还懂人情世故,这年轻人,不简单!
做完这一切,叶问秋才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那尊锈迹斑斑的青铜香炉上。
“诸位,我干爹刚才的结论,看似是在贬低此物,实则……是在点拨。”
他声音清朗,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说此物形制古怪,模仿西周‘簋’器却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簋’,而是一座‘尊’。”
“一座为了祭祀天地神明而生的香炉!”
“其形制,并非胡乱臆造,而是取象于传说中的仙山昆仑!”
“这看似不规则的瓜棱状炉身,象征的正是昆仑山的巍峨山脊。”
“寓意着香火之气能顺着山势,直达天听!”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一片哗然!
昆仑山?直达天听?
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叶问秋却不管众人的反应,继续他的讲解。
“我干爹又说,此物铜锈是‘速成锈’,是化学药品催生的假货。”
“这句话,对,也不对!”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炉身上一抹深邃的蓝绿色锈迹上。
“这并非现代的化学做旧,而是一种早已失传的汉代封存秘法,名为冷淬银汞沁!”
“是以水银混合多种矿物颜料,在特定的温度和环境下,反复淬炼而成。”
“其目的,不是为了作伪。”
“而是为了将器物本身的灵性与宝光彻底封固在内,防止其随着岁月流逝而消散!”
“这种锈色,看着浮于表面,实则早已与铜胎融为一体。”
“我干爹说用开水一烫便会原形毕露。”
“其实是在暗示,唯有特定的方法,才能唤醒这沉睡的宝光!”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叶问秋这番闻所未闻的理论给彻底镇住了!
冷淬银汞沁?
封固灵性?
这听着怎么跟修仙小说里的情节一样?
就连台下的王海龙,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端着茶杯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好家伙,我刚才真是这个意思?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而叶问秋也直接说出了最后一点!
“至于此物的真正来历,正如我干爹所点拨的那样。”
“它就是传说中,由汉武帝下令,命奇人东方朔设计。”
“再由大儒扬雄亲自监造,用以祭祀太一真神,祈求长生不老的焚香第一重器……”
“太一尊王炉!”
“炉身暗合九宫八卦,炉底藏有扬雄私人印信!”
“此物,早已超越了凡俗古玩的范畴,它是汉代最高思想,工艺,玄学的结晶!”
“秦老能将此物找回来,当真称得上一句泰斗了!”
而在叶问秋最后一句话落下,全场先是安静了片刻。
随后诸多议论声便接连传出。
“太一尊王炉?扬雄私人印信?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
“冷淬银汞沁?我玩了一辈子青铜器,连听都没听说过!”
“简直是荒谬!哗众取宠!秦老怎么会让他上台胡言乱语!”
“不过秦老确实是泰斗。”
巨大的议论声浪潮般涌来,众人看向叶问秋的目光,充满了质疑。
毕竟,叶问秋太过年轻,而他刚才那番言论又太过夸张。
就连一直笑眯眯的秦老,此刻也收敛了笑容。
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而先前被王海龙一番“点评”惹得差点当场发作的一位老专家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便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一派胡言!”
老专家名叫孙立人,是江南青铜器鉴定领域公认的权威。
他刚才就被王海龙那通“臆造品”的结论气得不轻。
只是碍于秦老的面子,强行忍住了。
可现在,王海龙的干儿子竟然又跳出来,说出了比王海龙更离谱的言论!
这简直是把他们这些研究了一辈子古玩的老家伙,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小子!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冷淬银汞沁,什么太一尊王炉,听上去玄之又玄,可有半点实质性的证据?”
“古玩鉴定,靠的是眼力,是学识,是真凭实据!”
“不是你这种靠编故事,讲神话就能蒙混过关的!”
他越说越激动,干脆直接走到了台前。
“你说此物宝光内蕴,被秘法封存?”
“好!那你今天就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它所谓的‘宝光’给‘唤醒’!”
“你又说炉底藏有扬雄私人印信?更好!那你现在就找出来给我们看看!”
孙立人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
“你若是能做到,我孙立人当众给你赔罪道歉,承认自己有眼无珠!”
“可你若是做不到,那你和你那个只会吹牛的干爹,就立刻给我滚出东海!”
“回京城呆着去!”
这番话,狠辣至极!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学术挑战,而是赌上了名誉的生死局!
全场的目光再度停留在叶问秋身上,各种情绪都有。
尤其是王海龙,他一下站了起来了。
刚想开口骂娘,却被身旁的秦老用眼神制止了。
而面对孙立人毫不掩饰的挑衅,台上的叶问秋却依旧神色平静。
甚至嘴角还挂着些许的笑意。
毕竟这位孙老的性子,他倒也了解过一些。
这不是说要针对谁,就是一辈子沉浸在自己的研究领域里。
现在突然有人跳出来说了一些他们闻所未闻。
甚至完全超出他们知识体系的东西。
内心那股别扭劲儿自然就上来了。
不跟你分个高下,念头根本不通达。
所以叶问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孙立人的目光,自信地点了点头。
“孙老,您的挑战,我接了。”
“不过,打赌归打赌,但这件太一尊王炉,毕竟是秦老的藏品。”
“我们要动它,总得先问问主人的意思,您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