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身后的几位专家眼疾手快，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住。
“刘家主！您撑住啊！”
可刘鸿源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目光呆滞，口中只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若是李问秋用其他东西来打败他，那还一切好说。
他就算是意外，但还不至于这般姿态。
可为什么……偏偏是瓷器呢？
而台下的王海龙，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刘鸿源！我说了！让你开开眼！现在！你看到了吗！”
“三件？价值三亿？”
“我儿子这一件！就够把你整个刘家都给买下来了！”
“还想让我儿子给你当上门女婿？你他妈也配！”
“乖乖的把你女儿嫁过来吧！”
听到王海龙的话，刘鸿源也逐渐回过神来。
不过他这时脸上却再无笑意，反而眼中浮现出明显的血丝。
站稳身体，他推开身边的下人，直接喊了起来！
“假的！”
“都是假的！这东西是假的！”
“你们……你们都合起伙来骗我！”
刘鸿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明明他也知道，以李问秋如今表现出来的眼力来看，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而在场的几位权威古玩专家闻听此言，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
他们敬重刘鸿源是现任刘家主，是江南玉石圈的执牛耳者。
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当众质疑所有人的专业判断！
“刘家主，你可要知道你的身份说这话，意味着什么！”
“此等神品，你竟敢污蔑其为假？”
“你这是在质疑老夫，质疑秦老，还是在质疑在场所有同行的眼睛！”
另一位专家更是没给任何面子，直接主动走上台去。
“诸位！刘家主既然心有疑虑，那我们也不能让他输得不明不白！”
“就像是刚才刘家主的藏品都让人坚定一样。”
他对着台下众人朗声道。
“我提议，由在场的陶瓷鉴定专家组成临时鉴定组。”
“动用最专业的设备，对此樽进行一次联合公开鉴定，以正视听！”
“我同意！”
“附议！必须给这件国宝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在场所有专家的响应。
他们这是被刘鸿源真的惹到了！
今天非要用最无可辩驳的事实，把他的脸彻底按在地上！
很快，便携式拉曼光谱仪，高精度数字显微镜，X射线荧光分析仪……
各种平日里只在顶级实验室才能见到的设备，被迅速搬上了高台。
秦老亲自带队，几位老专家表情严肃，正式开始鉴定。
从胎土成分到釉料配比，从器型弧度到开片纹理。
可以说每一个数据都会通过高清摄像头，实时投放在会场中央的巨型屏幕上。
整个会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紧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和放大了数百倍的微观图像。
毕竟这次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看到了！
终于，半个小时后，秦老放下了手中的仪器。
他缓缓摘下手套，走到麦克风前，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
“诸位！”
“经过我们鉴定组的一致认定，现在，我向大家郑重宣布！”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最终落在了刘鸿源身上。
“此樽，确为北宋徽宗时期官窑烧制的月白釉弦纹三足樽！”
“真品！绝无半点疑问！”
“其釉色，为失传已久的雨过天青云破处之月白，千窑难得一见！”
“其器型，简约庄重，尽显宋代美学之巅！”
“其工艺，更是达到了古代陶瓷烧造技艺的极致！”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此樽，乃是举世罕见的孤品！”
“其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估量，堪称……国宝！”
国宝！
最后两个字，直接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而这鉴定结果彻底打碎了刘鸿源最后的倔强。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
要不是身旁的下人再度及时扶住，他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而台下的宾客们，在短暂的震撼之后，也多少有些上头了。
“输不起！真是输不起啊！”
“自己拿出来的三件宝贝，两件有瑕疵，一件是仿品。”
“现在人家拿出真正的国宝，他居然还敢说是假的？”
“刘家的脸，今天算是被他给丢尽了！”
“履行赌约！快履行赌约！别想耍赖！”
指责声浪潮般涌来，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要将刘鸿源彻底淹没。
可也就在这时，一声暴喝猛地炸响！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王海龙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走上了高台。
“你们跟个蛋的风啊！吵什么吵！”
他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刘鸿源揽到自己身后。
“看清楚了！这他妈是老子亲家！未来的亲家！”
“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我们的家事！”
“拿出来给你们看个热闹，让你们长长见识，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再埋汰我亲家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把你们一个个从这儿丢出去！”
这话落下，整个会场骤然一静！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宾客们，直接便冷静了下来，一个个连忙闭上了嘴。
对啊，自己激动个锤子啊！
这是王海龙和刘鸿源两尊大神之间的事。
一个是京城过江猛龙，一个是江南地头蛇，现在看样子还要成亲家。
他们这群人跟着起什么哄？
这不是找死吗？
见到无人再敢说话，王海龙才满意地冷哼一声。
脸上的煞气消散，再度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他大摇大摆地来到秦老身边，胳膊肘捅了捅对方。
“秦叔啊，怎么样？这次开眼了吧？我干儿子，牛逼不？”
看到他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秦老没忍住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抚着胡须，由衷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叹。
“是啊，活了一辈子了，今天算是真的开了眼了。”
“你这干儿子，不是牛逼，是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