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再妖孽。
底蕴终究是底蕴,那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
而台下的王海龙这次倒是没有再出言说什么。
只是端着茶杯,尽可能地藏着自己嘴角那快要咧到耳根的笑意。
真他娘的是个老狐狸!
还在这儿给我儿子上压力呢?
等着吧!
等会儿我儿子把东西拿出来,我看你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他心中腹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
见到刘鸿源这个样子,叶问秋的脸上也只是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伸出双手。
姿态坦然地从刘鸿源手中接过了那幅松下抚琴图的仿品。
“那晚辈就多谢刘叔的厚爱了。”
这一举动,在众人看来,几乎等同于默认了刘鸿源的话,是变相的认输。
然而,叶问秋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只见他并未将画卷收起,反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画卷重新在展台上缓缓展开。
他的手指,没有落在画心,而是轻轻地敲了敲装裱画作上下两端的那对画轴。
“咚……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叶问秋的嘴角也随之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刘叔,这幅画虽然是仿品,但仿得确实是登峰造极。”
“不过……”
“小子以为,这幅画最有价值的地方,并非画作本身。”
“而是其装裱所用的这对画轴,似乎……另有玄机,材质非同一般啊!”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画轴?
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
古玩字画,看的都是画心本身,谁会去注意那用来装裱的画轴?
那玩意儿不就是个配件吗?
刘鸿源脸上的笑容也猛地僵住,眼中闪过些许错愕。
“问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问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画轴的接榫处轻轻一扣,一旋!
“咔哒!”
一声轻响,那看画轴一端,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拆了下来!
这一手精妙的活计,再次看得众人眼皮直跳。
拆下轴头后,叶问秋便将其对着灯光,展示给众人。
“诸位请看。”
他的声音平静而自信。
“这对画轴,乃是金丝楠木所制!”
“而且根据其上包浆的颜色和木料氧化的程度来看。”
“这对轴料的年份,最少也是百年往上了!”
金丝楠木!
百年老料!
这话落下,全场再度陷入一片讨论!
“我没听错吧?金丝楠木?还是百年的?”
“开什么玩笑!现在市场上巴掌大一块金丝楠木老料都炒到天上去了,他这对画轴得有多大?”
“用百年的金丝楠木老料来给一幅仿品做画轴?这……这也太奢侈了吧!”
就连刘鸿源本人,此刻也彻底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意外的神色。
他死死地盯着叶问秋手中的那截木料。
在灯光下,那金色的丝线纹理确实清晰可见。
他自己,竟然从未发现这个秘密!
这小子……这小子到底还懂多少东西?
玉石、文物、古董……现在连木料都懂?
这他妈还是人吗?!
而在他震惊之际,叶问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他双手稳定,几下便将整对画轴从画卷上完整地拆解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对闪烁着温润光泽的金丝楠木画轴。
用一块丝布小心地托着,递还给了已经彻底石化的刘鸿源。
同时,他那张清秀的脸上,笑眯眯地再度开口。
“刘叔,这对金丝楠木画轴,其木料本身的价值,就算是超不过这幅顶级的仿品,但也差不了太多了。”
“既然您说那幅画是给晚晴的聘礼,那小子也不能没有表示。”
“这对画轴,您就替我转交给晚晴吧。”
“这,就算是我叶问秋,送给她的第一件彩礼了!”
这话落下后,刘鸿源在短暂的震惊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小子!好一个叶问秋!有你的!”
说着,他上前从叶问秋手中接过了那个分量不轻的金丝楠木画轴。
入手温润,金丝浮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而这时场下众人也回过神来,数名懂木料的玩家也开始细细打量。
“这是顶级的老料金丝楠!而且是阴沉木!”
“你们看那金丝的纹理,细密如牛毛,光线下如同流动的黄金!”
“这料子,百年真说少了吧!”
“用这么大一块千年阴沉金丝楠木来做画轴?”
“这……这手笔也太奢侈了吧!”
“光这对画轴,怕是就价值不菲,至少也得几百万起步!”
“刘家主今天可真是收到宝了!”
然而,刘鸿源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众人的惊叹一般。
他拿着那对画轴,在手里掂了掂。
“问秋啊,年轻人有心气,是件好事。”
“刘叔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总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我办不成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画轴上那温润的包浆。
“可是啊,做人,最重要的是得有自知之明!”
“像今天这种必输的局,你就不要硬撑了,没意思。”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问秋。
“也别说什么彩礼了,你这孩子,是不是对咱们的赌约有什么误解?”
“你入赘到我刘家,那是你的人过来,还用你拿什么东西?”
“我刘家缺你这点东西吗?”
“这样吧,这东西呢,刘叔我就先替你收着。”
“这木料确实不错,是块好料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你什么办了手续,正式入赘到我们家,给我当了女婿之后。”
“我亲自动手,用这对画轴,给你和晚晴一人打两条手串。”
“也算是我这个当老丈人的,给你们小两口的新婚贺礼了!”
只是这话落下,叶问秋倒是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
“刘叔,这东西您喜欢就好。”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脸上的笑容不变。
“只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您不是还有最后一件压箱底的藏品没亮出来吗?”
“那就别耽误了,赶紧拿出来吧。”
他的声音平静而从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别因为咱们俩这点儿女情长的小事,一直耽误着交流会的正事。”
“让在座的这么多前辈和朋友们干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