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说过,女人不强天不容。”她歪着头,五官里是令人发抖的美:“男人无知,注定百年孤独!”
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电流对撞声不住响起。
楚歌毫不畏怯地看他,反其道将脸又靠近了他一点,炽热而带着女子体香的气息就这样如龙卷风一般扫过他的下颌。
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就如战场。一旦主动权转移给敌方,我方便会深陷尴尬的被动当中。
此刻,燕夙就陷入了这种尴尬的被动。
他伸出修长刚劲的手臂束缚楚歌,本来只想着以他雷动诀的压迫力和常年不笑的冰山寒气压制她一会儿。
毕竟,对这个初识没多久却坑了他不止一次两次的女人,他也想反过来胜上一局。要不然,他堂堂大梁战王殿下却被一个附属国的卑微女人压制,说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谁曾想,面对他刻意的施压,这女人居然只在最开始的一瞬流露出一丁点惊艳的脸红,之后就再也没受他一丝一毫的影响!
天呐!
难道他引以为傲的功力和气势威压,还比不上他这张脸好使吗?
而且,她居然还学着他调戏她的模样反过来“调戏”他?
看那戏谑而调情的微笑,看那春水一般温和挑逗的迷离眼波,这家伙是专业的吧!
还是说,她曾经挑逗过其他男人?所以才会这么熟能生巧,仅仅一个眼神一个笑就把他的心也带得跟她一个频率?
燕夙的心突然烦躁起来,这么多年未曾荡出过涟漪的心潮,忽然就像被扔进了一颗石子,哗啦啦溅起雪白的浪花来。
甩甩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突然靠近的楚歌。
原本两人之间就几乎约等于只隔了一张纸,燕夙这微微一动,立刻就捅破了那层纸,凉薄的嘴唇直接擦着楚歌含笑的红唇而过。
燕夙的身体颤了颤。楚歌调侃的笑僵硬了一瞬,几乎无法察觉。她的脸上还挂着浪荡子般的笑容,得体而优雅地居然顺势在燕夙唇上一咬而过,旋即离开。
真的是咬!
燕夙的唇上尚且留着她细小的齿痕,看上去清晰而分明。
这两人的耳根不约而同地都冒出了一抹可疑的酡红,面上却是风雨欲来的针锋相对!
看燕夙呆愣得像是石膏雕塑一样的表情,心里那点被吃了豆腐的郁闷瞬间转化为看他吃瘪的兴奋,笑道:“战王殿下,可不要告诉我,我夺走的是您的初吻。”
燕夙反唇相讥:“这就是,你娘,教你的,女则四德!”
“抱歉,我娘死的早,没人教过我。”楚歌的眼眸有些黯然。
前世,无父无母便是她最大的软肋,今生即便有了楚战,却也难以弥补那一点遗憾。
燕夙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突然想起了那年被血染透的紫薇宫,鲜血在他脚下横流,他把满是缺口的长剑插在地上,砰一声跪倒在那人的床前。此生从未有泪,绰号“不哭死神”的他,宛如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原来即便过了十年,回想起来,那记忆还是如此钻心地痛!
楚歌默然地盯着燕夙,看他的眼神从冷酷转为悠远,再变为哀伤,化作烈焰般熊熊的愤怒和仇恨,最后一瞬间尽数湮灭,又变成那个冷酷而漠然的大梁战王。
她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眼神,也从没见过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如此深沉的人。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借助着天眼的敏锐,她根本无法察觉燕夙的异样。
那眼神变化之快,几乎是瞬间!
楚歌沉默了。
四陆历史和轶事,她也略有耳闻。
传说中,大梁战王天神转世,出生之日天空上有金龙天际梭巡,直至他出生方才消失。
而燕夙也确实天资绝纵,三岁能武,四岁能战,五岁醉卧沙场鬼见愁,七岁建立神机营,风头之盛远超当年的太子。只是,他十五岁以后就……
楚歌正想着,冷不防燕夙猛地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但愿,明天,你,也能,这般犀利。”
“不劳战王殿下费心!”楚歌也冷冷地回,好像刚才一瞬间的理解、相惜通通不复存在。
燕夙愤愤地拂袖离开。
良久。
楚歌突然抬手触了触自己的唇,唇角一线上扬。
房顶上,燕夙仰躺着看星星,也抬手触了触唇。
夜幕上,一颗流星划过。
亮了他黑曜石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