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名?”后知后觉的楚歌终于在燕夙关上门的一刹那反应过来,“除什么名?”
燕夙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一身寒气简直可以瞬间冰封方圆百里。他不顾怀里楚歌的挣扎和疑问,自顾自地用他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和臂膀将她圈禁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燕夙,到底怎么了?在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云一除名?”楚歌问道。
“他惹你生气……”燕夙闷闷地道。
楚歌想了想,“那也没有必要因为这,就把他从风云十二骑中除名吧?”虽然云一刚刚说的话,她是有点生气的啦,可这处罚也太重了吧!
“楚歌,”燕夙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郑重地道:“答应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怎么?我刚刚又狂化了?”楚歌有些诧异,“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时候黄金瞳的出现并不受狂血后裔本人控制,当事人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狂化却已在潜移默化中进行完毕了。”
“不是好事?”
“现在的你承受不了。”
燕夙肃然地凝视楚歌,四目相接中,她看到他深沉的担忧和难掩的自责,不由心头突然涌出一股暖流来。
“对了,刚才那黑衣人是什么身份,探明了么?”楚歌问道。
燕夙摇了摇头:“你可有头绪?”
“他知道我天眼的秘密,甚至还知道如何封闭它,却又不想要我的命,”楚歌沉吟道,“如果不是我母亲的故人,就是最可怕的敌人了。”
燕夙没有说话,事实上,黑衣人那番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仿佛无形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
为什么这一路走来,有那么多的人非要拆散他跟楚歌?他们明明真心相爱,明明没有毁天灭地断绝伦常,又为什么有那么多异样的杂音?他们相爱与外界何干?
“好了,不说这些了。”燕夙甩了甩头,“让我看看你的伤。”话落,居然旁若无人地解起了楚歌的衣服。
他的手指很长很灵活,这古代繁复冗杂的服饰落在楚歌的手里就像九连环,可在他的手下却像是1+1等于几这样弱智的问题。不过三五秒钟的时间,楚歌引以为傲的临机应变完全失效,她已经近乎于坦诚相见在燕夙的眼前。
燕夙的眼神明显暗了几分,他原本半跪在床前,楚歌坐在床上,此时他微微抬头看她,幽深的双眸就像充斥着电光,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歌都有些赧然地别过头去。
“哼!男人果然都是一个臭德行!”楚歌愤愤地将衣服裹紧了起来。这家伙居然趁着自己中了他的柔情陷阱,就想趁机揩油?
“别闹了,让我看一眼。”燕夙放软了语气,带着恳求。
“恕不奉陪!我自己不瞎又不是半身不遂,就这点小伤还需要您老人家亲自来看?”楚歌自然不会便宜这家伙,径自穿戴起来,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试探地问道:“我若让你看一眼,你能不能收回除名云一的决定?”
燕夙仰起头看她,看她红霞飞霜的脸颊满是情愫,看她墨光流溢的双眸里充满期待。这种眼神让人无法拒绝,就像是带着契约的恶魔,一旦你与她沾上了边,这辈子就再也难逃天罗地网。
“好。”燕夙回道,“不过这一眼到底看多久,由我决定!”
楚歌瞳孔一缩,这家伙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居然知道自己打得是这么个小算盘!
她的思绪还没来得及转过来一个弯,就见燕夙强行一记弹指,嗤啦一声……她身上左中卫戍者的官服碎开成渣。
楚歌怔愣了一秒,转瞬化作滔天的怒火:“燕、夙!我就这一件官服!”说罢,扬起拳头就朝燕夙的俊脸砸了过去。
“没关系,我这要多少有多少!”
啪……
燕夙抬手握住她作恶的粉拳,楚歌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又黑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喉结随着他难以抑制的吞咽动作上下摇摆。倏地胸口突然一凉,楚歌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
刚刚那一拳用力太猛,她的衣服华丽丽地掉了……掉了……掉了!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燕夙,你的眼睛再乱看我就……唔!”
楚大女王还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妄图以言语攻势挽回战败的大局,岂料这时燕夙突然发难,他高大的身形突然下沉,一下就封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你就怎样,嗯?楚歌,我今日才发现……长久以来,我居然看走了眼……”燕夙断断续续地开口,说出的却是令楚歌无地自容的话语。
寒冬伊始,室温却骤然上升。
却在这时,燕夙猛地撤回了手,脱力般仰躺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楚歌睁开眼,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过要等到你及笄的。”他看出她眼里的疑问,苦笑道。
楚歌的眼忽然亮了一下。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能让剑拔弩张的男人丢盔卸甲,她觉得那应该是真爱。
真爱……在浮躁糜烂的21世纪里,是多么奢侈的词汇,如今居然就这么直直地摆在她面前。天如歌啊天如歌,你这一辈子何其有幸?
楚歌扯了扯嘴角,自觉地在燕夙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后者哑然失笑,无奈地看着她。
他如今这紧绷的身体,他就不信,以这家伙狗一样的敏锐度一点感觉不出来。这家伙明明就是在惹火!
又或者,她也在忐忑,只是因为是他,所以一切可能的结果都变得可以接受。
想到这里,燕夙的心突然沉淀下来。长臂一卷,揽住她纤细的腰身。
今夜,月光如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