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便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这短短一刻钟的震撼太多,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至于什么李驷,姑且就当他是个屁,随意放吧!
三人转身就走,可就在祁连马上就要开门之际,文千秋突然回身,一字一句地道:“少主,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早日与战王断绝关系!”
为什么?
若是没有经历过精步铁旅之夜,听到文千秋这么没由来的一句话,这三个字只怕楚歌立刻就脱口而出了。
可今天,那已经到了嘴边的三个字,却被她像是咀嚼一般默默地绞碎,然后细细慢慢地吞咽了下去,一切悄无声息。
她的表情也漠然无情,文千秋不知道她是否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可他却知道,自己说出那样一句话的原因,却并非只是出于公事公办,更多的,竟还是怕她,会受到燕夙的伤害。
就如当年的主上那样。
身后一直没能传来回复声,祁连有些尴尬于现在这种场面的胶着,当即拉着文千秋和一脸懵逼的雷蜇霆离开了房间。
嘎吱……一声开门声,房间外的灵气壁障应声而散。
一直苦着脸坐在房外台阶上的燕夙眼前一亮,像兔子一样高蹦起来,一溜烟蹿进了楚歌的房间里面。捂着头作痛苦状的风云十二骑,终于从他们英明神武的殿下第八百八十七次幽怨的叹息中解脱了出来。
因为只是官员的临时住宅,昊天馆的房间也并未有太多的豪华装饰,古朴无华的装修还裸露着长满青苔的地板,四下的墙壁下到处都是掉落的墙漆,房间很小,一进门,燕夙就可以将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也包括斜靠在床边望天发呆的楚歌。
燕夙会心一笑,却又立刻忍住,为了求得心爱的女孩的原谅,他堂堂大梁战神却不得不故意装出一副“老婆大人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并作出了深刻的反省现在即便你要我马上去跪榴莲我也毫无怨言”的苦情表情,激得隐在暗处默默观战的风云十二骑都是齐刷刷恶寒了一大把。
他深情地凝望着楚歌,心里明明已经想要抱她入怀想得发了疯,脚下却只敢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就像深怕打扰到了她的冥思。
燕夙心里觉得好笑。
以前未曾尝试恋爱之前,只听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不到如今深陷情爱之中,这不过才五个时辰不见,在他心里又哪里只是五秋五年?分明漫长的就像隔了东西南北四陆!
折磨得他分分钟都想要抓狂!
“这里的装饰也太简陋了,”他故作淡定地瞅了眼房间,“等会我让云七、风八他们过来给你重新装修一遍!他俩可是盖房子装修的好手!”
云七、风八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去十年里因为长期居无定所,为了更好地照顾殿下,他们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自学成才的瞬间盖房子和装修的技能,有一天也会成为殿下追女孩的杀手锏!
楚歌没有说话。
燕夙没由来地心里平静了些……这次没有把他打出去诶!是不是说她已经不生气了……脚下又朝楚歌大步迈进了几步。
“三日后你就要去李驷那里报到了!”燕夙接着自言自语,“不过你那天抢了叶天永的风头,只怕他也会找机会找你茬,要小心!”
楚歌还是没有说话。
这一刻,燕夙终于挪到了她的身前,日日夜夜午夜梦回中那熟悉而又迷离的女子体香在鼻息之间若隐若现,更像是一根羽毛时时刻刻搔抓着他悸动的心房。
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底那股长久的思念和爱欲了,伸出手,不由分说便将楚歌狠狠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刹那间,那股柔软与铿锵的完美结合体在自己的胸膛上无声发热,他才觉得这一辈子第一次感觉到有一种被填满的幸福感。
幸福得让他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为什么不说话?”
燕夙熟练地将下巴搁在她的侧脸上,略带胡茬的下巴像是寻到了此生至宝一般,在楚歌的侧脸上细细地寻找柔软的慰藉。
此时的楚歌,人皮面具早已因为方才的流泪而去除,燕夙并没有低头,可那张绝美的容颜就好像印刻在他的脑海中了一般,眼前是挥之不去的倾国倾城。
“是不是还在怪我?”长久得不到回应的燕夙心里有些发慌。
“不。”楚歌轻轻地回了他一个字。
燕夙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脏终于稍稍回落了几分,可就在这时,楚歌一句话差点让他的心脏都跟着停跳。
“燕夙,我们分手吧!”
她从燕夙的怀里解脱出来,仰起头,因为方才的哭泣而微红的双眸满是春水,说出来的话却充满刀光剑影。
燕夙很明显地颤了一下,旋即笑道:“这两天你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多休息一下吧!我明日再来。”
说罢,站起身来就要走。
身后却传来楚歌更加坚定的声音:“你应该知道的,我现在非常清醒!理智和冷静是我向来引以为傲的东西,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说过胡话!”
燕夙猛地回身,黑曜石般的双瞳一瞬间血红如同充血,他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打了你那一掌吗?你知不知道那一掌我……”
“我知道!”
楚歌厉声打断,眼神一如当年初见之时那般清澈明亮,燕夙知道她从始至终都不是在开玩笑。
可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我知道那一掌,你要是不对我打出来的话,缙云公主的两位影子就会锁定到我身上,”楚歌平静地道,“毕竟没有谁会觉得大梁战王会跟一个小小的精步铁旅步卒扯上关系,除非这名步卒还有其他不可明说的身份!而以缙云公主那狭窄的心胸,任何超过她掌控范围的人和物,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其毁掉。”
她向来都是这么聪明啊!
燕夙有些意外,他深知眼前这般冷静自持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却不知为何,他有些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