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逗过他了,楚歌有些怀念地伸手掐了掐他黑如锅底的脸,痞痞地道:“也就是说,你想让我听你的创业史喽。”
她这一说,安鞅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回答,却让楚歌有了继续调侃他的机会。
暗自磨了磨牙,这家伙总是这样,不论自己现在成为了如何令其他人惧怕和敬畏的领袖,一旦到了她的跟前,却好像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安鞅挑眉看她,眼神却有些无力和怨怒,“我是个男人!”
楚歌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家的大男人。这次我来,除了告诉你我已经来了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是什么?”安鞅的表情严肃起来。
“天兵阁的订货单你看过没有?”
“每一张都是我亲自审核过的,怎么了?”
楚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前两天精步铁旅的哗变听说了吗?”
安鞅点点头,虽然上面将消息彻底封锁了起来,可身为兵部军火的直供单位,他还是隐约听到了一点风声。可这跟他和天兵阁的订单有什么关系?
“睿王造反,用的是你造的军火!”楚歌开门见山。
闻言,安鞅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不不不!也并不是不可能!
她并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更何况,一直以来,他都力争将天兵阁的军火订单通通实名制,却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疏忽了,想不到这一次竟然出了这么可怕的疏漏!
可是,睿王已经伏诛,为什么现在刑部还没有查到他这来呢?这都已经一整天了啊!
眼眸中惊骇一闪,安鞅满头冷汗地转头看向楚歌。只见她轻笑一声,眯着眼危险地道:“所以啊,你说你是不是个大白痴?”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安鞅的双眸中都充斥着不可思议……也就是说,她的官位和奇遇是因为这个才得到的……
只是,要在号称陆上之王的大梁常备军之一的精步铁旅中,成功销毁一批数量庞大的军火,那又会是怎样超越常理认知的事?
安鞅不敢想象,只是赶紧冲上去对着楚歌翻来覆去一顿看,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在这家伙的身上找到了一处剑伤或者一个箭洞。
“你才轮转境一层,没事跑到精步铁旅凑什么热闹?就算睿王造反用的是我的军火又怎样,你以为我就解决不了吗?你能不能偶尔也有一次相信我一下!好歹我也是天兵阁的副阁主,要是事事都是你去解决,我也会很没面子的……”
他说话的音调越来越弱,楚歌的心里却越来越暖,却还是一巴掌拍落他作怪的手,没好气地道:“啊喂,你姐我现在穿的可是女装!”
闻言,安鞅一愣,触电般缩回手,躲闪的眼神下方是有些诡异的酡红的脸庞。
“切……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女人过?”他嘟囔道。
他自从八年前被楚歌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开始,二人就一直以兄弟相称,而他更是连以前的姓氏都放弃了,直接改名易姓化名安鞅,成为了天兵阁名义上的第二把交椅。
这么多年来,每次见面楚歌都是以男装示人,以至于当初初见之时,他真的以为救了自己的是一个男孩,还为此喊了楚歌将尽一年的“哥哥”,虽然事后才发现他是狠狠地被楚歌耍了一次。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他第二次看到楚歌的女装打扮,上一次是在她救了自己的一年后……据楚歌个人说,一直隐瞒身份,她于心不忍,所以决定和盘托出。但是安鞅知道,她只不过是玩腻了原来的把戏,又想看他惊呆出丑的模样罢了……
那么这次,她换上女装的目的是……
安鞅朝她投射过去询问审视以及防备的眼神。
楚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从来都知道这家伙的小心眼和记仇,却没想到那些事都过去七年了,这家伙怎么还拿这种像是恶狗护食一般警觉的眼神看着她。
当年自己不过就是穿上女装,给他看了一下下而已嘛!
安鞅在心底咆哮:你也好意思说只是给我看了一下下!分明就是惊吓恐吓好吗?害得他过去的一年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弯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找个时间把那些订单通通烧掉,再用其他的订单做以掩盖,其他的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楚歌正气凛然地道。
都处理好了?就她一个人?这是怎么做到的?她才刚来上京不久吧!安鞅腹诽道。
楚歌神秘地笑了笑,想起了某只帮她完成神秘任务的肥猫,精步铁旅之夜要不是把它放了出去,只怕那地下工事中还会存留着天兵阁的交易单据。
不得不说,肥猫的破坏力是强大的!地下工事中几乎所有能撕的东西,在它爪下,通通尸骨无存。
当然,楚歌也不会知道,那一夜的坨少爷是把那些纸啊书啊的都当成了她的替身,默默地撒气泄愤。
想到坨少爷那肥硕的四下巴,楚歌有些怀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肥猫主人的轮廓来,她的心口又开始剧痛了起来。
连忙拿出巨子营“过滤”夜里,老顽童送给她的药丸服下一粒,心口的绞痛顿时就缓解了很多。
这一刻,她该怎么去解释,又该怎么去说她的脑子里、她的眼前、她的耳边,全是那人的影子和身影。
甚至于,这时不时的心痛,都无时无刻不在清晰地提醒她……她曾经为了某人,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进了自己的心窝。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心窝!
她突然伸手拍了拍安鞅的肩膀,道:“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很想看看上京的夜市。”
安鞅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语气突然这么沉重而忧伤,抬头看了看窗外,此时弦月已上梢头,确实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
他并没有站起身来,只是突然伸手拉了拉楚歌的袖子,声音微弱的堪比蚊蝇:“你……为什么还要吃药?是谁……伤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