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朗日,万里无云。
“幻境中难得有如此的好天气,真是居家旅行的好日子啊!”楚歌带着墨镜仰躺在软榻上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软榻是用整整一百条狐狸皮做成的,充填着上等的无极蚕丝和天鹅绒,楚歌躺上去,榻面并不会塌陷,却依旧能够给她一种仿佛深处母亲子宫之中的包裹感,温暖而安全。
“要不是考虑着身边都是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是想像当年在夏威夷海滩上那样穿着比基尼好好晒个日光浴啊!”
楚歌自顾自地伸腰喃喃,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走近的向启。
她这幅猫咪一般的慵懒模样是向启从未见过的,眼下见着了也不由撇了撇嘴角,一股新鲜感油然而生。
“我来到这幻境中已经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哥微笑的模样啊!今儿这是怎么了?”楚歌睁开眼,眼底有墨色流光飞转,阳光下闪亮如一篷炸开的火树银花,“咦,二哥嘞?”
向启尴尬地咳了咳,道:“昨夜,他被你一百号人无声无息地灭了八万大军,今儿估计还躲在被子里哭呢吧。”
话音刚落,易梁从城墙下爬了上来,跳起来就指着向启的鼻子骂:“放屁!谁说老子躲着哭了的?”
他裸着背,背上插着八炳利剑,腰间还别着一串匕首,也不知是在楚歌脚下的城墙下潜伏了多久,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英武俊朗。
“原来你想当着我们的面光明正大地哭啊!”向启背着手道,“无碍,哭吧。”
“啊呸!老子铮铮男儿,哭个屁啊!不哭!”易梁扭过头,一脸愤然。
这时,楚歌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笑道:“老实说,我也还没见过二哥哭呢。二哥放心,下次小弟一定努力,争取打得你满地找牙抱头痛哭!”
易梁立刻跳脚了起来:“丫丫个呸啊!老子……”刚想骂些什么,转瞬想起过去这一年里楚歌的各种变态,不由由身到心地抖了抖,已经到嘴边的骂词居然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不过二哥你躲在这墙头是要干什么?”楚歌朝他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瞳仁里一片了然,“莫不是要为了昨夜那全军覆没的将士们找我报仇吧?”
说罢,风轻云淡地一挥衣袖,城头上四面八方立刻凭空冒出密密麻麻的士兵们来,士兵们的手中无一例外地都拉紧了弓,银亮亮的箭头直指易梁。莫说是他现在正处城楼空地之上了,即便是方才潜伏的墙头,若是这万箭齐发,只怕他也早已被射成筛子了。
额上的冷汗汩汩流下,好可怕的人!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易梁在心底里为自己找着借口,面上已经呵呵干笑了起来:“呵呵呵,三弟,为兄敬你爱你,又怎么会因为那点小事来找你报仇呢?兄弟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说完自己都被恶心地抖了抖。
“可是,我听大哥说,那八万将士可是二哥你过去三百年里呕心沥血训练出来的王牌啊!”楚歌无辜地绕着自己的发丝,“当真一点都不心疼?”
“不心疼!一点都不心疼!”易梁欲哭无泪。心疼!心都快裂开了好嘛?
向启莫名地挑了挑唇角,他和易梁自幼相识,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易梁如此惧怕一个人。
看向楚歌的眼神不由深邃了些。他这位三弟可绝不是个普通人啊!一年的时间里组建自己的势力,纵然在这幻境之中,人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可真正能征善战的军士却还是需要自己来培养。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不!并没有到一年,她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战胜他俩了,不得不说是一个传奇。还有她那离奇的御军之道,更是让从小便浸淫军政的他们大开眼界!
他还记得当初结拜之后,楚歌贼兮兮地问他们分别要了一百人充在自己麾下,扬言三个月后便能打得两位哥哥落花流水。他素来清冷,对这胜负着实不甚上心,也就笑了笑便置之。可易梁却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听她一说,当即就跳了脚,果真给了她三个月时间练兵。
三个月后,易梁磨刀霍霍地撸起袖子挥军来袭,大军压境之下,竟然一个不慎被楚歌一脚踹下了马。当时的易少帅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怎样变态的人,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军里已经无端地出现了二百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噗……时过境迁,易梁想起来却还是觉得肉疼得想吐血。
天知道那二百人是什么时候混进他的大军里的。天又知道,这幻境幻化给他的将士到底是一种傻逼到什么境界的生物,那二百个冒牌货,他们见一个信一个,而他这个唯一的真货,却至始至终都被他们踩来踩去。他的腰都快被踩废了好嘛?就算是幻境,感触也是很真实的啊!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中,易梁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冒了起来。
看到二人如此模样,楚歌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炼金塔于她而言是个极好的历练之所,所以过去的一年里,她尝试着将自己的战斗理念在这幻境里实化,正好也有易梁这个冤大头当她的人肉沙包,收获也是极大。
她笑了笑,旋即背过手去。
今日的太阳光芒很烈,在这一年里没几日放晴的幻境里,确实很难得。她扬起头看那迷雾之后隐现的烈日,像极了那个明烈非常却要故作暗黑的男人。
一年了,不知他在这幻境中的哪个角落。
向启告诉她,幻境之中时空错乱,同一片大陆上时间的流速都不尽相同,空间也未必有交集,能与易梁向启落在一处已经是她的机缘了,燕夙秦非离他们也落在这一空间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三弟,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的失神,向启问道。
“没什么,”楚歌笑道,“只是我想,大哥,也许是时候该去天域和秦境看看了。”
“那倒是不必。”向启看着她,“我刚刚得到的线报,天域域主和秦境境主已经在来捭阖城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