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安舒不容易,首先就要想法搞定他身上的毒,还有无花谷这个大麻烦。商量了一晚,其实两人都知道计划漏洞百出,毫无缜密可言,这种仓促的计划,完全只能靠运气了。
段天绮深吸了一口气,要把安舒偷出去,任务好艰巨啊。这事儿必须拉上青阳,否则根本无法成功,可是拿什么诱惑他呢?无林山庄庄主之位?希望能有足够的吸引力。
段天绮急得团团转,这个时候通知天机老人也是来不及,只剩一天了,怎么办?真按安舒说的从密道走?可是自己和安舒同时消失,那傻子也会知道是他们做的,更何况无林山庄这班倒卖消息为生的人精。那样的话师父就不可避免的会牵涉其中,完全信任青阳他又做不到。真是急死个人啊!
无奈着急也没用,段天绮一整天的和很多人叙了旧,其中包括安舒手下四位‘弄’字辈的俏倌人。对外,段天绮表现得忿忿不平,严肃控诉安舒的始乱终弃,说得红绫多惨多惨,多痛多痛,连贺礼都选了‘断’剑和‘情’琵琶,这连起来不就是‘断情’吗?然后又说天机老人是如何如何的痛心疾首,要不是爱徒的眼睛尚未治愈,他老人家恐怕要亲自杀过来,与叶庄主讨个说法。而对弄月、弄琴、弄墨和弄心四人,段天绮则说明了安舒的计划,四人听了,虽不赞同,但也都愿意全力配合,毕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许多恩恩怨怨的说不清楚,安舒除了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更是他们的大哥。
当然,段天绮也去拜见了叶庄主这个老狐狸,面对这样一个一群人精的头头,段天绮分外小心。
“叶老前辈。真是可喜可贺啊。”
“呵呵,段小子,你这话可真心。”
段天绮故作牙咬切齿道:“自然真心。”
“呵呵,不知道洛老头近日可好?对了,还有红绫丫头,自从把我们安舒拐跑之后就再没来看过我这个老头子喽。”
“红绫她眼睛不便,至于洛世伯,他老人家自然很好。”
“听说你带了‘断’剑和‘情’琵琶作为舒儿和浣丫头的新婚贺礼?”
“这是红绫亲自挑的,她说‘祝贺安舒与蒋浣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也不知道这断情断的是与红绫这段情,还是浣丫头的。”
“自然是红绫想要做个了断。没了安舒,她还有我。”段天绮觉得与其在这老狐狸面前撒谎,还不如半真半假的。本来也可装疯卖傻,兜圈子,不过那实在不是段天绮一贯的风格,所以他还是放弃了。
叶鹏蛮有兴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有为的后辈,看来红绫丫头的魅力真是不小啊,这么一会会安舒就被人钻了空子。
“呵呵,洛老头这会子定是恨死我了吧,唉……这么多年的交情,被这些小辈给闹的。”
说的好像多惋惜似的,既然顾及交情,为什么不同意安舒来提亲?假惺惺。
“洛世伯是有些生气,其实叶庄主若是对红绫不满意,大可以明说,如今搞得,安舒都要成亲了,我们才接到消息。”
“唉……这次是我们做的不地道,其实红绫这个丫头我也是听喜欢的。若没有蒋谷主这一出,今日或许就是安舒与红绫的喜宴了。”
这老家伙,撇的还真干净,什么都赖给蒋天为,如若没有你的默许,谁敢在天下第一庄造次。
“如此说来,那我回去就只能同洛世伯说这一切都是蒋浣那女人搞的鬼,其实跟叶庄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呃……事实如此嘛。”
“那叶庄主就看着自己的徒弟如此行事也不正正门规?”
“怎么说也是多年教导的孩子,舍不得啊,如若有人能代老夫给浣丫头一点教训就好喽。”
“那若是真有人敢教训教训蒋浣,叶庄主不但不怪,反而感谢?”
“唉……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心软啊……”
嘿嘿嘿,老狐狸,那我就替你清理门户了,到时莫怪我心狠啊。看来制造舆论一事,可以找青阳帮帮忙。
安舒的意思是,尽量在拜堂之前把他弄出去,否则这场婚事就不得不承认了,到时会很麻烦。不管和离也好,休妻也罢,那就真的是要对上整个无花谷了。如若没有拜堂,那么一切都好说,年少轻狂,谁还没做过那么一两件出格的事,如果蒋浣不怕事情闹到,安舒也不介意让整个武林都知道专情水一事。那么丢脸的可是她蒋浣,是无花谷,试想堂堂江湖第一美人,竟然要靠药物让一个男人娶自己,那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行走?更别说另嫁了。
但如果说成是安舒临时悔婚,那么所有的罪责就是安舒的了,江湖人,没那么在乎姑娘家是不是被退婚的女子,反而因为那一份侠义,很多人会同情蒋浣,难说还会有蒋浣的爱慕者来找安舒的麻烦。不过安舒不在乎,只要能拜托这场荒唐的婚事,回到红绫身边,这点小麻烦真的不算什么。
当晚,段天绮便开始实施安舒定下的计划,安舒培养的几个弄字辈下属里,没想到弄琴竟是个易容高手,不但能易容,还会拟声,又因为平日里很少说话,没几个人记得他的真实声音,由他易容成安舒万无一失。于是,趁着说商议庄中事物的有头,四个‘弄’一起进了安舒的房间,出来时虽说也是四人,但弄琴已然换人了。
还好蒋浣自信专情水定能让安舒屈服,就算仗着自家老爹,她也不敢在自己师父这里太过造次,这次,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师父有些不满了,若不是蒋谷主答应全力支持无林山庄,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关。所以,安舒这里并没有多少她的眼线,否者风险定然更大。
段天绮全程只负责传递消息,制造气氛,其他事情一概不参与,所以今晚没他什么事,不过他也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安舒不愿让他知道庄中的密道也是情有可原,他为了避嫌,其实也不想过多参与,可是这心里就跟猫挠一样,怎么就那么不踏实呢?段天绮暗暗唾弃自己,这么些年白活了,遇到点儿事就如此不镇定,果然还是缺乏历练。唉……家仇还不知何时能报,自身都难保,红绫也只当自己是朋友。种种事情串联在一起,段天绮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
都已经四更天了,怎么还没收到暗号?莫不是事情没成?如果,如果安舒真被抓回来了,自己要不要冒险救上一救?完了自己也不用回桃花庄了,跟着安舒一起躲起来得了。正在胡思乱想时外面响起了几声叩击声,一长两短,这时当初约好了事成的信号。
段天绮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安舒也没说出去之后会去哪里,虽说是情敌,但还是佩服他的胆识和能力,段天绮又开始担心安舒身上的毒,疼成那样他也能忍了,希望他真有能摆脱控制的一天。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安舒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所有,那么这专情水不是也不药自愈了?只要不再爱上任何人,那么,和正常人也无异啊。可是人这一辈子,真能做到永远不动情吗?
想着想着,段天绮睡着了。日上三竿,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突然有人不敲门就闯了进来。段天绮出于本能,一下跳下床,抓起剑,握在手中。
闯进来的人很多,蒋浣为首,青阳在后面跟着,还有其他认识不认识的,呼啦啦十几号人。
段天绮是从床上直接蹦下来的,亵衣都没穿,幸好没有裸睡的嗜好,穿了亵裤,一看这阵势,段天绮冷笑一声,“哼,蒋浣姑娘今日不是出嫁么?不好好备嫁,大清早的,跑来我房间,这是要毁了在下的清誉呢?还是要毁了姑娘自己的?”
见段天绮这身穿戴,蒋浣也有些微微不自在,不过江湖儿女也不是很计较这些,想起来意,蒋浣也不含糊,怒声道:“姓段的!你把我师哥弄哪儿去了?”
段天绮故作夸张的瞪大了眼睛,又慢条斯理的收起手中的剑,“姑娘这是问错人了吧,问一个男人要你夫君,难道安舒有龙阳之好?”
“你别给我扭曲事实,这里只有你一个外人。除了你没人在乎安舒娶了谁。”
“蒋姑娘真是越说越奇怪,我为什么要在乎安舒娶了谁?我又不喜欢他。”说完,段天绮还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
“你,你定是为了红绫那贱人。”
“呵呵,其实我听希望安舒娶了你的,那样他就不可能再娶绫儿了,我跟在绫儿身边那么多年,一直在等机会同绫儿表白。此时绫儿真是情伤,这可是我的大好机会,我为什么要帮着安舒?还有,你若是再敢骂绫儿一句,我不介意给你点小教训。”
“师妹,一看这段公子就是刚刚睡醒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劫走了师弟的吧。要是师妹实在不放心,我们几个把屋子搜一搜就是了,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合适。”
一时间,蒋浣冷静了下来,抬眼恶狠狠的看了青阳一眼,“那就劳烦师兄仔细搜一搜了。我就在院中等结果。”说完,忿恨的出去了。
这个师妹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仗着师父的疼宠,仗着她爹的势力,连自己这个师哥都如此颐指气使,看来,还真得好好给她个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