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蒋浣唱完第二遍,叶鹏高呼了几声,才平息了台下高涨的情绪。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浣丫头往后有空,还可以再唱给大家伙听的。我们的红绫姑娘还没有表演呢。大家先耐心听完,然后再做个公允的表决。”
天机老人听得来气,什么叫耐心的听完?可是自己也深深被《好汉歌》所折服,的确是难得的好曲子,不知道红绫丫头能不能赢。但偷偷看了几次红绫的表情,都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丫头对上这样的高手还能有这么如此恬淡的心境,到底是应该夸她镇定呢,还是应该说她不知死活?难道说,她对自己接下来的表演很有信心?天机老人心里没底。
“绫丫头啊,你也不用压力太大,好好表现就好,其他不重要哈。”天机老人觉得自己应该给红绫点安慰。
“多谢洛老,红绫也是如此想的。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是老江湖了,什么样的事儿没经过?什么样的歌没听过?我相信,他们能给出一个公正的评判。”
其实今日本来很多人还打算去下注赌一把的,奈何老吴说盘口不开了。原因无他,前两场下来,他只是堪堪保本而已,今日若是再开,怕是要亏本了。后来青阳找到他,让他放心大胆的设这个赌局,因为今日的结果实在太难预料,开盘,一定能挣。
所以,今日输赢的盘口是早上才刚刚开起来。赔率么,自然还是做了调整,不过却是变成赌红绫赢,一赔五,赌蒋浣赢,一赔二。
借予前两次的结果,这次大家都谨慎得多,好多人问清楚,只要比试没有结束都可以下注,所以直到蒋浣两边唱完,才一窝蜂的跑去赌局登记处,下注压蒋浣赢。
所以刚刚红绫说这番话的时候,台下没几个人。
红绫也不恼,带着众人调试乐器,站好位置,又做了些交代,安安静静的等待众人回来。
叶鹏看着稀稀拉拉的看台一阵摇头,乌合之众啊乌合之众,从来没有此时这一刻觉得他们那么差劲过,怎么就这么没礼貌呢?不过叶鹏也觉得红绫今日会输,所以也有了些轻视的味道。这红绫虽然有几分才华,但看近日来的表现,实在是个傲气的,收入麾下如果是跟着安舒或者青阳还好,如果是在蒋浣手下做事,那一定是不会服气的。
别看她总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其实那是人家的风度和傲气。再怎么样输人不输阵,气度是要有的。哪里像蒋浣这丫头,总是得意忘形。
待到众人陆续回来了,添香对自家姑娘道:“姑娘,人只回来了七成。”
看来是好多人已经不削看后面的表演了,那也无妨,他们不愿意看,自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这次,红绫操琴,安舒拉二胡,另外找了人来打鼓,吹唢呐,添香则那这个小铜锣。阵容也不小。
段天绮主唱,他的嗓音依旧沙哑浑厚,很有沧桑感。就像当初唱《醉拳》一样,段天绮边唱,边舞剑喝酒,依旧是一手提剑,一手拿酒壶的装扮。身上是一身黑色短打,看上去就是个武生打扮。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怕拼命怕平凡
有得有失有欠有还
老天不许人太贪
挺起胸膛咬紧牙关
生死容易低头难
就算当不成英雄
也要是一条好汉
万般恩恩怨怨都看淡
不够潇洒就不够勇敢
苦来我吞酒来碗乾
仰天一笑泪光寒
滚滚啊红尘翻呀翻两翻
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但求情深缘也深
天涯知心长相伴
滚滚啊红尘翻呀翻两翻
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但求情深缘也深
天涯知心长相伴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怕拼命怕平凡
有得有失有欠有还
老天不许人太贪
挺起胸膛咬紧牙关
生死容易低头难
就算当不成英雄
也要是一条好汉
万般恩恩怨怨都看淡
不够潇洒就不够勇敢
苦来我吞酒来碗乾
仰天一笑泪光寒
滚滚啊红尘翻呀翻两翻
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但求情深缘也深
天涯知心长相伴
滚滚啊红尘翻呀翻两翻
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但求情深缘也深
天涯知心长相伴
天涯知心长相伴
期间的女子合声由红绫和添香完成,沧桑的男低音,配上柔美的女声,对比鲜明。更加承托出男声的豪气。段天绮的剑招也是招不成招,式不成式。完全的随心而为,是不是的还抬起酒壶喝几口,那酒滴就顺着嘴角流了整个前襟都是。那种老江湖的豪放不羁瞬间演绎的活灵活现。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唱词的重音都和鼓点相合,让整首曲子激荡不已。段天绮在台上唱着,还不时的看向红绫,虽然他知道红绫看不见自己的眼神,但是他觉得红绫能感受得到。
这首歌段天绮真的是在用他的灵魂歌唱,如果说谁最了解他,那么不是他的父母兄弟,而且做在那里抚琴的瞎眼女子。人都说眼盲心不盲,红绫完全的看懂了现在的自己。他现在就是如歌中所说:天南地北随遇而安,他就是想和红绫天涯知心长相伴。
他以前想要亲情,想要爱情,想要富贵,想要随性,却有当不起相应的责任,是他太贪,所以老天把他在意的东西一件件拿走了。幸好,老天也是仁慈的,他把红绫留给了自己。
他现在不想做谁的英雄,他只想做红绫的好汉,红绫歌词里写的太好,生死是容易,低头实在太难。
安舒今日虽然二胡的部分并不多,但起势就是他,也非常的重要,说到他找来的鼓手真的是一流。整首歌的灵魂就在这个鼓手了。昨日排练的时候,其实所有参演的人就已经被乐曲深深折服了,所以,今日大家的状态都是火力全开。比为别的,就为了能让这么好的作品发挥到极致,不要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疏忽,而削减了整首曲子的魅力。
红绫对那鼓手好奇了许久,安舒都不肯告知是谁,是后来那鼓手实在忍不住,开口问红绫:“姑娘是否还记得在下?”
这声音好耳熟,“是弄月?”
“姑娘还记得在下真是荣幸,更荣幸的是主子竟然让我来做这个鼓手,得奏此曲,此生无憾了。”弄月喜欢这首曲子喜欢到骨子里。所以今日最为卖力的就是他。
之前没有回来的众人,听到一半,就慢慢回来了。大家都做在那里,表情严肃的听着。没有之前那种大声合唱,可人人都觉得心中有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等待一个突破口释放,很多人已经开始喘息得胸腹大幅度起伏,有些人双手放在膝上,已经捏得发白。人群越聚越多,台上也越唱越快。
就连叶鹏的情绪也失控了,这鼓点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他胸膛里,伴随着心跳咚咚作响。如果说刚才听《好汉歌》是兴奋,那么现在就是激动了。而且,关键是这激动的心情还不是跟着唱两句能释放出来的。
相较的,天机老人则是开心多了。他的胸膛里也是咚咚作响,烈火熊熊燃烧。这个徒弟他收定了!不管她曾经有如何的过往,天机老人都想把红绫配给自己的大徒弟颜童。这样的才华,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气度,上哪儿还能找到第二个?如果说哪个不开眼的今日敢说红绫输了,那他天机第一个揍扁他。做人不能这么没品。
想到这儿,天机转眼看着叶鹏,这个老小子不会护着自己徒弟,昧着良心说假话吧,如果他要这么做了,我就跟他绝交!这种明显欺负晚辈的事也做,那道义在他心里已经荡然无存了。不过看叶鹏现在的表情也是被红绫的曲子深深吸引了啊。嘿嘿嘿,老小子,压了我这么多年,活该你这次丢人啊。你就看着我收个好徒儿羡慕吧。
曲子终于还是有结束的时候。当一切归于平静,周围久久都没有回应。最终青阳带头叫了起来。“红绫!红绫!红绫!”
听到这样的呼声,那些憋闷在心里的激荡似乎找到了宣泄的方向,所有人便跟着一起喊,“红绫!红绫!红绫!红绫!……”声音久久不息,在场地周围回荡。
此时所有人心中没有什么赌注不赌注的,只为能听到如此好的曲子而激动不已。明明的豪放不羁的曲风,愣是有人听哭了。旁人问他怎么了,那人回答道:“呜呜呜,这让我以后怎么活?还有什么曲子能入得了我的耳啊。”
“好,说的好,万般恩恩怨怨都看淡,不够潇洒就不够勇敢。”
“对,不怕拼命怕平凡。”
“原来最懂我们这些老江湖的是红绫姑娘啊。她才几岁啊。前途不可限量。”
没有人要求再来一次,因为大家觉得这种曲子如若再来一次,心脏真的要受不了,恐怕不找个人出去打一场,或者找个地方痛苦一回,是平息不了。
青阳已经是喊得面色潮红,他知道红绫一定有惊人之作,可是没想到如此惊人。如果说《好汉歌》是个初出茅庐,才来闯荡江湖的小子,那么红绫就是个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