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有游大小也是一城之主,此时女王又在她这里暂住,最主要的,女王都是要求着她的,那自然就觉得自己身份已经极其的崇高了。
贺听潮的身份他是知道的,但那也不过是个司礼长官的儿子罢了,就算再加一个身份,那也就是个男宠,女王自神子升天后从来不曾再封过王夫,所以就算是再得宠也只能是跟他儿子一个级别,就这样一个人也配跟他用催促的口吻讲话了?
但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尤有游虽然面露不满,但还是在瞅了瞅陈思齐的神色后开口说:“王宫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王宫各处也被泼了大粪汤,据说已经臭气熏天了。”
陈思齐是什么反应江乘风没注意,他可是急了。
“那人呢?王宫里的人,帝都里的人。”
江乘风是真的急了,眼睛死死盯着尤有游的眼睛。
那眼神怕人的很,尤有游现在都不记得什么尊卑有别了,忙摆两只肥手,利利落落地回答说:“没有没有,他一个人都没有杀,都好好的。”
这江乘风才送了一口气,他只顾着跟陈思齐走了,阿长还在王宫里,还有帝都里的“家人”,安全就好。
江乘风自言自语般地念道:“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他这里倒是高兴了,女王陛下那里可没有因为这个而欣慰什么,在她心里甚至希望刘幼基杀人,屠城才好,多行不义才能让他死的更快一点。
尤有游毕竟年纪大了,可受不了他们这里这动不动就忽高忽低的气压,但现在总不能溜吧?只能硬着头皮问:“咱们,现在该当如何做?”
怎么办?陈思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帝都虽然又是她陈思齐的了,但这种情况让她怎么回去?她一国堂堂女王做了逃兵已经够丢人的了,如果再回去住满是粪汤的王宫,这岂不是更要惹人诟病?
这可真是一招走错,满盘皆输啊!
她现在甚至都不能继续待在隆安城了,他要是接着待下去,这尤城主肯定是片刻都不得安眠了,到时候把他逼上梁山,那更是得不偿失。
唉,可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想这一切也不过是个呼吸之间,女王大人也很快在这呼吸之间恢复了女王该有的优雅,淡笑说:“我知道了,尤城主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多谢陛下体谅,老臣告退”
尤有游这“多谢体谅”听来似乎没什么不妥当,但听在陈思齐耳朵里就是另有深意了。
目送尤有游的肥胖而又老迈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江乘风也有点傻眼,这个故事似乎又有点失控了啊!接下来他们该走哪一步?
陈思齐此时也在为这件事情烦恼,王都到处都是粪汤,但毕竟是“租宅”也不能扔,还是要有人收拾,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住回去了。
重新定都的话肯定要触碰到某些城主的利益,不然这地从何来?
陈思齐原本以为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此时此刻却徒然觉得一股悲凉,这天下之大,竟没有她这么个一国女王的容身之处。
想想当年沙漠尽头的那个小村,村子里那间小木屋,似乎再大的房子也没有一处让她感觉更像一个家。
“思齐?你怎么了?”
江乘风这是第二次见她这样,难道当年的那个小白狗真的老了?
陈思齐原本一个人颓然坐在椅子上,被江乘风这一叫,才发现自己的无助与彷徨都被他看了个通透。
她索性直接抱紧他大声的哭了起来,“风,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你要相信我,就算我做了再多错事,我对你都是好的。”
江乘风虽说十分享受他的女人依赖自己,但这眼泪他还是挺害怕的,赶紧说:“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永远相信你。”
陈思齐流泪的脸庞上忽然闪过一个狡黠的笑,之后又淹没在如潮的哭声中。
也不知道废了多大劲,总之江乘风觉得比扛了一天的大包还辛苦,终于把哭泣的陈思齐哄好,并且哄睡。
不久后,尤期远也回来了。
尤期远手里提着一个木质的盒子,看到陈思齐睡了,就站在门口朝江乘风摆手。
江乘风悄悄走出去,带着尤期远走了一段时间,才在一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打开木盒,就看了一眼,他就笑了。
“谢谢你了,哥们儿,改天请你喝酒。”
江乘风说这话的同时,还一巴掌拍在了尤期远的肩膀上,
这一巴掌不算重,但也着实不轻,直接把人家小朋友拍傻眼了。
要知道飞流国现在为止才男女平等没几年,男人还是以阴柔乖巧为美,江乘风这种大大咧咧的举动,让尤期远很是费解,并不明白他这到底是真满意,还是不高兴了。
江乘风可没有想那么多,直接问人家:“我们可能要走了,尤城主会让你也跟着吗?”
尤期远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江乘风看了这个就没那么开心了,又加了一个条件:“可能并不是回帝都。”
尤期远这次却是想也不想地又点了点头。
唉呀!这个世界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