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决战还没开始,军前便传来消息,太原乌桓单于鲁昔竟然反了,准确的说是逃了。
其部两千骑,趁着夜色,竟然直接拔营撤军,往西而去。
曹祜得知这个消息,直接懵了。
“鲁昔为何要逃?”
“听说是担心我军冒雪与鲜卑人决战,担心不胜,所以便趁机逃走。”
曹祜听后,一脚将桌案踢翻。
“虏贼,不可信!”
这件事情虽然出奇,但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胡人本就以利当先,虽然曹祜向他们许了粮食、铁器、食盐,可在鲁昔看来,他们仓促集结的部队,很难战胜鲜卑人。
一旦战败,曹祜的许诺有没有尚是两说,他的兵马若是损失太大,今后立身都难。
而且鲁昔还是个恋家之人,天寒地冻的,他也担心部落的情况,遂脑袋一热,直接逃走了。
也是鲁昔没在曹祜麾下待过,否则肯定做不出这般疯狂的事情。
“不能让他们回去,乌桓人这一走,匈奴人那边军队也可能会生乱。而且鲁昔这两千骑一旦在并州北部作乱,本就空虚的太原、新兴诸郡,必然会生出大乱来。
这个鲁昔,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祜说着,看向张景。
张景是梁习的副手,担任州从事的官职。此番太原郡兵和征召的太原、新兴郡内胡骑,皆由张景指挥。
张景此时也心中忐忑。毕竟鲁昔是梁习征召来的,理论上也归他管。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仅没有察觉,还让鲁昔逃了,怎么处置他都不为过。
张景都快恨死鲁昔了。
“大,大将军。鲁昔这个人,颇有些桀骜不驯,人在太原郡,跟周边不少部落,还有汉民,多发生矛盾。
而且这个人颇为好色。
其妻号称是乌桓第一美女,鲁昔此人,便整日里沉湎女色,不理政务,世人都称他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幽王。”
张景因为恼恨鲁昔,所以对鲁昔的评价,自然不高。
不过曹祜也从中发现了一些可用的信息。
众人皆判断鲁昔可能会出雁门,投奔步度根。可现在看来,他未必会逃走,反而有可能返回太原郡,接回自己的家眷和部众。
“张景,鲁芝,你二人分别去追鲁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唯!”
众人走后,丁尊道:“大将军,要不只让鲁世英去追,张景所部的太原郡兵留下。太原乌桓这么一闹,很难说匈奴人会不会也生出其他心思。
咱们身边,还是多留一些信得过的部队。”
“张景肯定更熟悉鲁昔。”
曹祜轻叹了一口气道:“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曹祜不是不想留下张景所部,他是担心太原、新兴遭到鲁昔的荼毒,那就麻烦了。
而将张景、鲁芝这两支部队派出,曹祜手中的兵力就更短缺了。
本来的计划是游击、骁骑和常山、中山二郡的郡兵到达后,配合虎豹骑,作为主力从正面向轲比能发起攻击,而曹祜带来的匈奴人、太原郡兵及义从部队,走火烧岭西面的山间小道,迂回到鲜卑人的身后。
现在张景、鲁芝二部都派出去了,只剩下一群匈奴人,曹祜就不敢这么安排了。
之前有人看着,不怕这些匈奴人出工不出力。可现在监军部队没了,这些匈奴人单独行动的话,会做什么,曹祜也说不准。
可若是调整部署,等游击、骁骑等军赶到,再让他们百十里地进行大包抄,他们肯定也不会愿意。
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让夏侯称率领虎豹骑,跟他们一起出发。”
丁尊吃惊道:“大将军,如此一来,大营就空了。说实话,游击、骁骑等军,能不能赶到,什么时候赶到,赶到之后,又是一个什么状态,目前都不清楚。
将进攻之事,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冒险。”
“咱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孤注一掷了。”
两日后的三更天,一路急行军的游击、骁骑和常山、中山郡兵,终于顶风冒雪,忍受酷寒,赶到了代县。
二百里的雪路(约八十公里),还要翻山越岭,众人拼了命才赶了过来。
本来骁骑军行将军夏侯廉和中山郡太守王凌二人,接到命令之后,皆不愿执行,认为此事不可能完成。
但是游击军的将领徐商、乐林等人,却是坚持冒雪前进。
游击军这么搞,逼得夏侯廉和王凌没了办法。
毕竟若是三支部队都没能到达代县,还能指责是曹祜的安排有问题。可若是一支到了,另外两支没到,就说明曹祜的安排没有问题,责任就到了夏侯廉和王凌身上。
尽管二人将徐商、乐林等人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此时此刻,他们也不得不跟上行程。
听到游击军到了的消息,曹祜大喜。
本来已经睡下的他,拥着大氅就去迎接。
见到徐商等人,曹祜上前拉住众人。
“我在代县,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着你们能够赶到。你们来了,我身边也有撑腰的部队了。”
众人对于雪天行军,本来是有怨言的。
可是听到曹祜的话,又忍不住挺起了胸膛。
他们是大将军的嫡系部队。关键时候,他们不顶上,谁顶上。
“公章(徐商字),此番带来了多少人。”
“接近四千人,有一部分掉队的士兵,我命乐林在沿途聚拢,明天傍晚之前,大部分人肯定能到达。”
“好!好!”
曹祜本来以为,能到两千人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你们好好休整一番,接下来与鲜卑人的决战,你们是主力。”
曹祜说着,又跟张虎说道:“告诉裴府君,让他们杀牛宰羊,犒赏部队。他们那点牛啊、羊啊的,也别留了,都宰了,这次的缴获,少不了。”
“唯!”
这时曹祜又想到什么,问道:“骁骑军主力在什么位置,常山、中山二郡的郡兵呢?”
“他们本来不想动,后来我们动了,他们也跟上了,只是他们的速度不如我们,不过应该快到了。”
听到此言,曹祜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彻底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