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望打心眼儿对手底下这两个弟子感到一阵无力,无奈地开口说道:“你们还真是一点儿不变啊,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阻止你俩聊废话是吗?”
两人同时闭嘴,向两侧撇开头去,用后脑勺对着对方的后脑勺。砚望一见他俩这样,顿时更加无力:“喂!”
不过,趁此机会,倒是可以再帮他们一把,砚望又将自己的灵力不加修饰地直接输到二人体内:“既然你俩喜欢这个修炼方式,就继续修炼吧。”
砚望松开手,用尾巴将两人一卷:“这样,就没什么意外了。”
又是像之前一样的感觉!谷梁一池顿时骇然,砚望输进他身体里的灵力,除了那股寒冷的灵力之外,还有另外一道灼热的仿佛火焰的一样的灵力!
寒呻吟了一下立刻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声音,因为他也发觉了砚望给他输的灵力不对,既然是两种不同的,是不是就表明,那份藏在簪子里的灵魂打破封印,跑出来了?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阿砚啊,你这是恼羞成怒了?”雪至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尾巴旁边,抱臂看着被卷在一起的两个弟子,俊美的脸上洋溢着完全不符合他气质的笑容。
谷梁一池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略显猥琐的脸,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寒。以前谷梁一池还不知道自己是桃源谷的人,雪至在外人面前好歹还多少在乎一点儿自己桃源谷谷主的形象,在外边儿还是人模人样的。现在在场的都是桃源谷的人,雪至的本性显露无遗,他伸手戳了戳谷梁一池的脸,又灌输了一点儿灼热的灵力进去。
谷梁一池顿时咬紧牙关,扭曲了脸。
寒在一边儿看得胆战心惊,幸亏自己习惯了师父的懒散模样,没有流露出嫌恶的神情来,不然自己也得跟着遭殃。
雪至又玩味地看着寒,看得寒觉得雪至可能也不会放过他了,就在雪至的指尖即将抵达寒的鼻尖时,砚望将尾巴挪开了,拉开了寒和雪至之间的距离。砚望回头看着飘在半空里的雪至,问道:“你想做什么?”
挪开尾巴的同时,砚望又将一点儿寒冷的灵力输到谷梁一池的体内,帮他化解雪至刚刚给他的那点儿灼热的灵力。谷梁一池顿时感觉好受许多,不过这一会儿的时间,他浑身都出了一层汗,与他紧紧挨着的寒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他的汗。
寒小声地嫌弃道:“臭死了。”
谷梁一池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送他个白眼。
“不想做什么。”雪至笑了笑,舔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说道:“你很失望吧,醒来的是我。”
砚望看了一会儿雪至,摇摇头,说道:“对我来说,你们都是一个人。”
听到砚望和雪至的谈话,被尾巴捆着的两人顿时集中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两人的谈话,在听到面前这人可能不是雪至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同时看到了不敢置信。
这人,不是雪至吗?如果不是雪至,又是谁呢?
“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呀~可惜那个时候相处的时间是真的很短暂呢,我还怀念了许久呢!”雪至一边说,一边舔了舔唇角,目光眷恋地黏在砚望的身上,语气满是怀念的意味:“你还是那个时候一样,没变呢,还是那么的迷人。”
“不对,有一点儿变化,你变弱了,是因为受伤了吗?”雪至瞬间就来到了砚望的面前,一把抓住砚望的胳膊,另一只手覆盖在砚望的胸口。雪至的视线就落在胸口的位置上:“是这里出了问题吗……果然那个时候没有完全压制呢,还差一点儿……嗯?”
砚望将雪至的手扯开,顺便又在他身上下了一道封印,雪至挣了一下发现暂时根本没办法挣脱开这个封印,只好问道:“我又不会散,你这是干嘛?快给我解开!”
“为了防止你又利用自己的灵魂力量来压制我身上的这个东西。”砚望一边说一边带着这三人往另外一间屋子里走,是有雪至躯壳的那个屋子。
由于砚望的尾巴体型属实有点儿大,谢汜这边房间的门压根儿就无法容纳他的尾巴,更不用说还带着两个成年的男性,于是砚望就一边走,一边在那些门上布阵法,让他们短暂地变得宽敞了。
谷梁一池惊讶地看着屋子的门在他们穿过之后又恢复了原样,不由得更加激动了,寒在一边扭动了几下,说道:“你收敛点儿,等你恢复记忆之后,这些对你来说,也是很简单的小阵法而已,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哼!我乐意!”
雪至乖乖地依靠在软垫上,像是在假寐,砚望一靠近他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砚望敲。
砚望坐在他身边,伸手拿下他发冠上的银簪,放在两人中间:“反正封印已经解开了,银簪在哪里,也无所谓了。”
原本他把银簪放在雪至身上,就是为了使得灵魂和躯壳之间彼此熟悉一下,以免融合的时候出现一些尴尬的事情。现在灵魂已经离开了银簪,银簪也没什么作用了。
雪至的灵魂飘在砚望身边絮絮叨叨地述说着思念之情,砚望却完全不搭理他,这让他感觉很是受伤,转而去和那两个暂时无法行动的弟子聊天去了。
他伸手摸了摸砚望的尾巴毛,脸上的表情又是怀念又是茫然。
谷梁一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寒在一边恨不得把自己扭成麻花,也不想跟谷梁一池挨这么近。他知道眼前这个“雪至”是谁了,和之前砚望收集的那个假货的一样,他原本也是一个假货,并且是所有假货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不是砚望之前骗他说跑到极北雪原的呢个,而是实实在在的十二年前的谷梁苑的掌门!
只不过所有的假货都有雪至的一部分灵魂,但是由于他们离开本体的时间太久了,并且又被别有用心之人用其他的法子给补齐了所缺失的那部分,所以,即使现在已经回归到原本的灵魂之内了,但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偶尔也会苏醒一下。
而他们面前的这一个,正是砚望在十三年前就养在银簪里的一缕残魂!
“哦呀?什么表情?”雪至一边说,一边捏着谷梁一池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嫌弃道:“原本就傻,没了记忆更傻,傻了吧唧的,不过修为还不错嘛!有你师父当年一根头发的样子了!”
谷梁一池顿时气到说不出话来,脸都气红了。
雪至又捏着寒的下巴,把他的脸扭了过来,让他直视自己:“诶呀,真是可惜,为师没在你身边看着,你就修炼成了这个样子,说你师叔心软吧,他还跟我一直犟,好好的两根苗子,让他都养歪了。”
雪至一边说一边偷看砚望,却见砚望只是专注地在给那具壳子换衣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鼓着腮帮子,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寒自然也看到了,小声地提醒道:“师父,那是你的壳子。”
“是呀是呀,可是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壳子,谁知道你师叔眼里那壳子是属于哪个魂儿的呢!”雪至没好气道。
谷梁一池听不明白了,问道:“你不是雪至?”刚一问完,脑门上就挨了一个爆粟,雪至炸毛了:“怎么不是!你个小崽子还是一样讨厌!”
“唉!算了,看你师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搭理我。”雪至故意说得很大声,意料之中地看到砚望压根儿没往这边看一眼,便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就说了啊!”
砚望还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尾巴略微放松一点儿,谷梁一池和寒之间多少有了一点点空隙,但是手臂还是没办法拿出来。
“其实我呀,只是这可怜的娃儿的可怜的师父的可怜的一缕魂儿!”雪至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着寒的头,神情很是凄凉,简直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能不能不要那么绕,我都听不明白了……”谷梁一池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他觉得如果放任眼前这个“雪至”这么说下去,很可能还有更绕的。
“……”雪至盯着谷梁一池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砚望,发现砚望也正看着他这边,两人的目光相遇,雪至顿时心花怒放,原本阴郁的、即将要爆发似的黑脸转瞬间笑逐颜开。
“其实我是被你师父,也就是小寒的师叔灭门的那个谷梁苑的掌门!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但事实呢,就是如此,这点你师父可以作证,当然你师弟也可以作证……”
谷梁一池扭头去看寒,眼神里满是“果然我才是师兄!”寒顿时将注意力全放在雪至的身上,不理会谷梁一池。
“注意力集中一点嘛!”雪至顿时捏着谷梁一池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好了,咱们继续。”说着,就又回头看了一眼砚望,道:“我跟他们说了啊,你刚刚不拦着我,现在想拦也没机会了啊!不许打我啊!”
砚望没有料到这家伙会突然跟他说这些,一时间被他逗笑了,不过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当作解闷儿的故事说给两个不能乱动的弟子听也好。
“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