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举告诉姐妹二人的消息极其简单,无非就是多年前雪至被赤狐仙暗算,导致魂飞魄散,躯壳也不见了踪影。而能找来大批赤狐仙的人也就只有砚望了,因为砚望是赤狐仙族目前的头儿。
小满狐疑地看了一眼谷梁举,她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她师叔砚望是赤狐仙的头儿,至少砚望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们。谷梁举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谷梁举瞥一眼小满一脸怀疑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怎么?不信?他不会还没有告诉过你们他的真实身份吧?”
芒种连忙问:“真实身份?难道他除了是赤狐仙之外还能是其他的不成?”
“那倒不是,他只是赤狐仙族人。”谷梁举道:“但是同时呢,他也是所有赤狐仙的头儿,相当于桃源谷的谷主,谷梁家的家主,南田派的掌门等等的地位。这下,明白了吗?”
不等姐妹二人提问,谷梁举一股脑儿地将接下来的话儿也一同说与姐妹二人,道:“这赤狐仙族世代聚居在赤狐仙镇,然而我们却始终都找不到赤狐仙镇的具体位置。”
“最近倒是因为之前种在砚望体内的蛊虫,知道了赤狐仙镇的大致方向,可是赤狐仙镇周围应该是有一个极其强大的结界,强大到足以阻断我对蛊虫的控制。”
“家主是如何判断出奴家的师叔一定会回——赤狐仙镇呢?倘若是他回到了别处呢?便是桃源谷的结界,同样也有阻断的效果,不过是近几年来那结界的力量越来越弱了,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摧毁它,但是阻断家主对蛊虫的控制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小满一边问着,一边盯着谷梁举的脸,不放过谷梁举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砚望重伤离开南田派之后,他必定会回到赤狐仙镇,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他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跑到我谷梁家,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就端掉了谷梁城里那几位长老的势力,全部都是因为他之前回过赤狐仙镇,那些赤狐仙治好了他身上的致命伤。”
谷梁举的目光挪到小满的身上,继续说道:“若是他在此期间根本没有赤狐仙镇的话,那么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一缕孤魂野鬼了,还是神智全无的那种。你们之前与我谷梁家的其他人有过合作,应该明白,我谷梁家与赤狐仙之间的不共戴天之仇。”
“他们视我们如草芥,我们视他们如神明,这是千年前不对等关系导致的后果。而我们谷梁家,是唯一一个拥有杀死赤狐仙的力量的门派,是其他任何一个门派都比不上的。”
“所以我确信,砚望受致命伤之后,必然会回到赤狐仙镇,只有那里才有救他性命的力量,只是很可惜,我还是没能掌握赤狐仙镇的具体位置。”
“掌握了赤狐仙镇的具体位置之后,你是打算去杀光赤狐仙吗?”芒种问道。
“当然不是。”谷梁举忽然伸手,满面慈爱地摸了摸芒种的头发,道:“找到赤狐仙镇,我们就等于找到了复活雪至的捷径。在赤狐仙手里,复活一个人很可能就是一句咒语的事儿,而我们却还需要准备极其多的东西,以及极其繁琐的步骤。”
“若是稍不注意,还很容易就失败了。而赤狐仙所掌握的力量,让他们不仅施法简单,成功率也相当高,据传闻说,赤狐仙复活死去的同伴就从来都没有失败过。有人亲眼看到已经死去的赤狐仙,忽然就重新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既然砚望拥有这种力量,为什么他不用?”芒种愤恨道:“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们,自己躲着寒台寺,我还一直以为他在忏悔,原来在他心里,我师父完全没有地位吗!”
谷梁举跟着叹气道:“人是他杀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把人救回来呢?那样一来,雪至复活,两人势必会反目成仇,雪至在十派里的口碑可比砚望的要好太多了,到时候雪至只要说清楚前因后果,岂不就是坐实了砚望杀人的恶名吗?”
“依砚望那原本就没有人性的性子来看,他现在还徘徊在人间不回赤狐仙镇待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还是和名利有关。当然,想要复活雪至的人不只我自己,砚望一定不希望我们能够成功。”
谷梁举话音一落,房间内顿时安静地只有呼吸声和窗外传进来的虫鸣。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小满还在考虑究竟是该信砚望还是信谷梁举,芒种则是气愤同门师兄弟,砚望也真的下得了手!
而谷梁举则是目的达到,剩下的由着这姐妹二人随便臆想补充就是了,她倒是乐得轻松自在。毕竟谁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如何,除了在场的几位人物,其他人也只是靠猜测来推断个大概情况。
但是谷梁举有秘宝,她可以通过那上面的力量,“看”到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儿。 虽然那件秘宝现在也已经被砚望毁掉了,但是不妨碍她看到过一些有趣的东西。
另一边。
离开深山老林的寒也一路向西南而来,但是途径一个名为“西南瑶镇”的地方的时候,心里莫名就颤了一下。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似曾相识却又完全不曾经历过的感觉。这让寒感觉到很不舒服。
镇上的居民们全部都很热情好客,寒挑了一家生意比较红火的酒楼,点了几个菜,一边喝酒一边与邻桌的几位当地人唠嗑儿。
起初的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愿意与寒说,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谷梁神来的时机,这时候突然跑来一个修士,那必然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但是架不住寒嘴甜,几句大哥一喊,几坛子酒一下肚,再加上当地人本就见惯了外地人,所以很快就和寒熟络了起来。
寒叫来小二,再加几坛子酒,算他请那几位大哥的,那几位大哥顿时笑逐颜开,搂着寒的肩膀一口一个老弟,叫得好不亲热。
将这几位大哥全部灌醉之后,寒基本也已经将想问的都问清楚了。他知道了此地会有谷梁神定期来收新弟子,也知道了这个“定期”刚刚过去不久,并且谷梁神已经带走了一大拨人。
寒没敢直接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猩红发色的修士”,他怕万一砚望没来这里,那他这形容必然会带来一大堆麻烦。
他就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收什么样的弟子,奇装异服地收不收,异域的人收不收。一番问话下来,全然没有和砚望相关的一丁点儿事儿。
寒有些困惑,会不会砚望压根儿就没来过这里,而是去了更西南的方向?可是去西南谷梁家,这西南瑶镇可是必经之地啊!
寒想不通,按照砚望那么出众的身量与相貌,再加上明显不同于正常人的发色和瞳色,若是真的出现在这里,那必然是会引起一阵慌乱的。然而此刻这镇上完全没有任何鸡飞狗跳的状况。
他付了钱,顺便掏钱让酒楼的人把那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给带到楼上的房间里,各种费用他都付了。
本来呢,他身上拿着钱已经花光了,但是雪至的桃源谷有很多钱。为了防止大街上吃霸王餐被人一条街一条街地追着打——这种情况的出现,砚望给他们每个人都缝制了一个娟秀的荷包,只要身上带的钱用完了,那么荷包里的阵法会直接启动,并将雪至小金库里的钱转移到荷包里。
寒在西南瑶镇里转悠了一天,也没打听到关于砚望的一丁点儿消息,这让他不由得怀疑砚望可能根本就没来过西南,很可能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不想让他知道。
翌日一早,寒起来打算离开这里,却意外地感觉到了砚望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是是真实存在的!寒顿时睡意全无,直接向着有砚望气息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当他看到面前只有一个拿着冰珠子的正在煮饭的厨子时,反而冷静了下来。这珠子只有砚望赠送给别人的才会长时间留存,若是只是用来布一个阵法的,那么瞬间就会消失掉,根本就没有被别人捡到的机会。
“怎么了?”厨子热情地问。
寒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这厨子有哪点儿特殊,值得砚望赠送冰珠子的,只好道:“饿了。闻到饭香味儿就过来了。”
“哈哈,马上就好了,稍等一下,实在饿得厉害可以先吃点儿点心垫一下,不是特别甜的,就在那边桌上。”厨子道。
寒点点头,说:“没事儿,饿习惯了,再饿一会儿没什么的。外边儿有点儿凉,我可以在厨房里待着吗?”
“可以啊!只是厨房油烟味儿重,怕熏着你!”
寒笑着摇头,说:“没事儿,我在家也经常下厨的,都习惯了。您是这儿的厨师吗?”
“是啊,这客栈里所有的伙食都是我做的呢!老板说其他人做的客人们不怎么喜欢吃,于是就把另外几位给辞退了,顺便把他们的工钱也都给了我,现在我就是这客栈的唯一一个厨师啦!”
寒盯着厨师藏在衣服里的冰珠子,笑道:“我听一个朋友提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