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妤脚步一顿。
她转头，好笑的看着他：“如果我恨你，你就会替我报仇吗？”
他脸上还留着她的指印，只是冷敷过印子已经很浅，几乎看不出来。
封时寒沉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知妤就知道了他的态度，不会。
她觉得可笑又滑稽，反问：“既然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改变做法，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想法，委屈，在他的白月光面前比草还贱，不值一提。
封时寒却很坚持，黑眸在灯光下恍惚透出一抹认真，重复问：“你恨我吗？”
他因为温情，不能替她讨公道。
他因为护着温家，今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折了她的颜面。
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动温家。
林知妤气笑，这个男人多贪心啊，既想维护白月光，又想让受委屈的妻子慷慨，真是太可笑了。
她很想声嘶力竭的控诉咒骂他，告诉他她的委屈，她的愤怒，她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可是没有意义。
那样做除了让她变得面目可憎惹人嫌恶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盯着封时寒看了一会儿，平静摇头：“不，我不恨你。”
这样的男人，不配她分出半点情绪，哪怕是恨。
浪费感情。
她含笑看着他，冷风倒灌进胸口，彻骨寒凉，眼底却透着释然：“人心都是偏的，你只是偏爱的不是我，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自知之明。”
她自嘲的笑：“或许是小山村那几天让我生了不该有的贪心，却忘了我们之间本就如此。”
他们的身份天壤之别，封时寒对她一点的好都是施舍，是仁慈，她又怎么能奢望和人家心上人同样待遇？
归根结底，还是她不够强大罢了。
封时寒黑眸沉冷，俊脸绷紧，看着面前女人娇美的脸蛋，真心实意的道歉：“对不起，之前在走廊误会了你，还有这件事。”
“我很抱歉。”
林知妤看着他，心里一片空洞，疏离的点头：“没关系。”
她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觉得可悲。
你看这个男人，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是不知道伤害了她，他其实心如明/镜。
可是做错了，伤害了她，他宁愿低下高贵的头颅，放下一身傲骨跟她道歉，也不愿委屈心上人分毫。
让人连生气都掺着无奈。
她深吸口气压下情绪，转身想离开，又被封时寒拦住，递给她一张黑卡：“温家的事我很抱歉，这张卡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希望你能收下。”
他很少有这么彬彬有礼的时候，恐怕这辈子的绅士风度都用在今天了。
林知妤看着面前这张黑卡许久，没有拒绝。
含笑接过来，然后疏离的对男人道谢：“多谢寒爷，黑卡我收下了，这件事也不会再提，您大可放心。”
连爷爷都拿他没办法，林知妤知道自己想报仇恐怕是天方夜谭。
只要封时寒还护着温家一天，就没人能动得了。
反正她正好缺钱，既然封时寒乐意替温家赔罪，林知妤没理由拒绝。
她总不能受了罪还人财两空。
收了卡，封时寒还堵在她面前不动，林知妤淡声问：“寒爷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回房间看书了。”
封时寒知道她为了考进帝都大学有多努力，他张了张口，想询问她的学习进度，还想跟她说，考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他给学校捐栋实验楼，成全她的愿望。
可对上她拒人千里的疏冷目光，那些话就像核桃一样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他冷着脸侧开身，就看到女人快步从他身侧溜走，那急促的步伐和冷漠的背影，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浑身都跟着疼。
他眼底泛起一抹猩红，烦躁的抓了下头发，冷着脸去车库开了车，踩着油门离开老宅。
林知妤上楼后就没再关注封时寒，像是完全忘了这么一个人，继续在房间里温书练题。
第二天早上，林知妤又是被张妈的暴力敲门给震醒的。
她睁开眼睛起身开门，面无表情看着张妈：“你有病吗？身为佣人连敲门都不会，要不要我帮你把爪子剁了？”
张妈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将手藏在背后。
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丢脸，尖酸刻薄的反驳：“少夫人要是不这么懒，日上三竿还不起床，我也用不着讨人嫌的来敲门，就您那耳朵，声音不大点我怕您听不见！”
林知妤都要被她气笑了，眼神逐渐冷了下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响亮的耳光声响彻走廊。
有路过的佣人不小心看见，惊讶的瞪大眼睛。
张妈也注意到了，强烈的羞耻和愤怒瞬间涌进心间，捂着脸愤怒的瞪着林知妤尖叫：“你...你居然敢打我！”
“身为佣人对主人家这种态度，尖酸刻薄没有半点尊敬，不该打？”林知妤冷漠的看着她。
见她恼羞成怒还想跟自己动手，我单手护着小腹冷眼回视，眼神锐利逼人：“张妈恐怕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你敢碰我一下，这次我让你一辈子牢底坐穿信不信？”
张妈扬起的手顿时僵在半空，瞳孔骤然紧缩，流露出一丝恐惧。
上次的教训让她记忆深刻，至今心有余悸，确实不敢再动林知妤，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站在那恶狠狠的瞪着她。
林知妤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可笑，拢了拢身上的睡衣，淡声问：“这次又有什么事？”
张妈憋屈的收回手，阴着张脸盯着她回答：“太太早起不舒服，让您过去看看。”
“故技重施？”林知妤挑眉。
昨天的教训不够，徐月莲这是上赶着找虐呢？
还是说，她看到昨天封时寒对温家的态度，觉得她在封时寒心里没有一席之地，就可以随意拿捏了？
张妈一噎，被林知妤反问的语调气着了，显然也想到了昨天她故意烫伤徐月莲的事，黑着脸警告：“少夫人，今非昔比，昨天您故意烫伤太太，是太太心善不跟您计较！
今天您如果再这样，太太再心善也不能继续容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