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爷手下留情,兄弟错了,真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我吃饭呢,我可不能死啊!”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封时寒动作一顿,神色怪异的扫他一眼,随即顶着无数双眼睛,淡定的从裤兜里掏出烟盒,随手抽了一根出来,却发现火机扔在医院走廊了。
黑眸淡漠的看向钟奎问:“有火吗?”
钟奎:“......”
众人:“......”
他们一群人心脏病都快被吓犯了,结果这位爷就是想抽根烟,还借火?
一串国骂默默憋了回去,钟奎差点瘫软在地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居然当着一众兄弟的面跪下去了,顿时脸涨得通红,臊着脸爬起来。
有眼力见的小弟,已经识趣的递了火上去:“寒爷,您请。”
“多谢。”封时寒抽了口烟,缭绕的烟雾挡住了他的脸,让他神色愈发晦暗深不可测。
他低眸看着钟奎问:“徐家的欠条在你手上?”
“是,是在我手上。”剧烈的惊怕过后,钟奎现在已经麻木了,整个人都有些飘离,不在状态。
无意识的把账单递过去,封时寒神色淡漠的接过来,随意翻看了下。
全是烂摊子帐。
他发出一声冷笑,对钟奎道:“本来徐家的事呢,我没兴趣管,你若有本事弄死他们,我到乐见其成。
坏就坏在你不该大张旗鼓,惊动了老爷子,封家颜面受损,老爷子现在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他微微俯身,似笑非笑看着钟奎:“钟爷,您怎么看?”
这是在问他想怎么解决。
公了,私了,总该有个章程说法。
看着是挺好说话,把决定权交在了钟奎手里,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钟奎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要账到寒爷头上啊?
非但不敢要,还得斟酌着怎么说才能让这位爷高兴,顺心,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钟奎向来机灵的脑子都不会转了,被封时寒这声“钟爷”叫的心惊胆战,满头大汗道:“寒爷面前我可不敢称爷,小钟,叫小钟就好!”
说完停顿了一下,他试探着问:“那您家老爷子的意思是,这笔帐由你垫付?”
“正是。”封时寒含笑点头。
钟奎倒吸一口冷气,被他笑的毛骨悚然,目光扫过身后的一群兄弟,犹豫了半晌,才肉疼的咬牙:“既然是寒爷,那这笔账就算了,我们不要了,您留个地址,从封家拿走的东西,回头我就给您送回去,保证一件不少!”
“您看......这样行吗?”
只是这样一来,钟奎白忙活一场不说,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赔了夫人又折兵。
帐没要到,抢来的东西也得还回去,但他雇货车拉东西那一千块钱,还有请兄弟吃饭的钱,全都打水漂了。
不能想,再想眼泪都要出来了,就肉疼。
眼睁睁看着金山银山从眼前溜走,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今天但凡来的是别人,他拼死也不可能让人占半点便宜,进了他口袋的东西,就没有掏出去的道理。
偏偏来的是这位惹不起的煞神,真是半点都不敢得罪。
封时寒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更何况这点蝇头小利他也不放在眼里,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随手扔到钟奎怀里。
“我不喜欢占人便宜,账单我看过了,徐家基础欠债不过是五百万,之所以翻到如今七个亿,不过是你们那些利滚利的手段。
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多的就当给你的利息,这件事两清。”
他虽然不喜欢占人便宜,但更不喜欢别人占他便宜。
利滚利多出来的那些利息,他是不可能给的。
钟奎愣住。
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白折腾一场,一毛钱都要不回来,他都已经在盘算,答应媳妇儿的包包和老母亲的金镯子,回去该找什么样的借口解释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虽然七个亿没了,但他还有一千万啊!
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紧紧抓着银行卡,恨不得跪下再给封时寒磕两个。
好在他还记得要脸,生生忍住了冲动,哑着嗓音道:“谢谢寒爷,谢谢......”
封时寒见他没有异议,用火机把账单点燃,火苗蹿起,转瞬将一沓账单烧成灰烬。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彻底解决了。
想到刚才钟奎的话,封时寒沉声问:“你家境不怎么好?”
钟奎这个人在北城也算小有名头,关于他的背景封时寒也听过几耳朵,贫苦出身,初中刚毕业就辍学了,一直在北城街头上混。
家里有一个病重的母亲,后来娶了个妻子,好像前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也没什么正经工作。
后来跟着一个大哥混起来,靠着自己左右逢源,才有了点人样。
但他点子不好,才没过多久就碰上了他,钟奎那大哥被他干掉,这人就又开始在北城底层混迹,一直到今天。
谈及自己的身世,钟奎没有多少自卑羞愧的情绪,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他大大方方说:“是,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家里一亩三分地,三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挣不了几个钱。”
后来他来到北城,偶尔在帝都结识了徐家的人。
知道徐家人有背景,有人脉,就带着自己的兄弟,把这些年积攒的积蓄都投了进去。
但他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人,跟徐家签合同的时候玩了个心眼,给的利率很高,徐家人急功近利,看也不看就签字,他也就等着坐收渔利了。
哪成想,那么大的一个徐家,在帝都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豪门,竟然说倒就倒,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连着他和兄弟们这些年的积蓄,也全都赔了进去。
他傻眼了。
整个北城谁不知道封时寒不好惹,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硬着头皮,求到这位煞神身上,冒险去动他的家人。
平日里那事能躲就躲,碰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走的人。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想啊!
又不是活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