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属于我们的时光渐渐变了……小茹从去年开始，就让我别再每个周末飞去北京陪她了。她说，学校安排了去剧组参观的课程，她并不在北京，她不想我白跑一趟。有好几次，我给她打电话，她说着说着，就说自己累了，想睡了……可以前，她每次说着学校的趣事，都会讲好久好久。”
“……”
“接着，从半年前开始，她就已经时不时地不接我的电话了。她说，她在外面的剧组实习，不方便接电话。她说，她会在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一直打电话给她……再接着，从三个月前开始，我就再没见过她了……我想去剧组看她，她却说剧组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她说她在剧组很好，虽然很累但她很开心。可是她不知道，当她越来越开心的时候，我的心却越来越痛了……”
“……”
“一个月前，我再一次飞去了北京，我去找了小茹大一时曾带我去过的学生宿舍。其实，我已经不大记得她的宿舍是哪一栋了，因为，她在大二的时候告诉我，她不想住宿舍，觉得不方便。所以，我在学校附近给她租了一套房子，还替她请了钟点工每天晚上给她做饭。所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她的宿舍。之后，我在她的宿舍楼外等了好久，才等到一个她曾经的室友从外面回来。然后，那个室友告诉我，小茹早就在大二的时候就从导演系转专业到表演系了。而这点，小茹从不曾告诉过我。”
“……”
凌夜痛苦的闭上眼，任两行清泪划过他清瘦而苍白的面颊，“后来，我打电话问她，为什么她转专业了不告诉我。她说，她怕我不高兴。我问她，她是不是一定要做演员。她说，这是她的梦想。她还说，我没有权利来决定她的梦想要飞往何处。”
“……”
“阿穆，你知道么，那一刻，她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几乎疼得不能呼吸，我觉得我都快要死掉了。那个时候，我揪着自己的心口，我问她，她是不是想和我分手。她说，不是。她说她依然爱我，但前提是我不干涉她的自由。所以，我妥协了，我孬种地再一次对她妥协了。”
“凌夜，靳以茹不配得到你的爱。从现在起，你不必再向她做出任何妥协了。从此，你和她，再不相干。她自己选择的路，就是将来她会跌得很惨，你也不必再管了。”
“阿穆，你知道昨天小茹在电话里和我说什么吗。”凌夜抬着头，双目直视着前方，两眼空洞，毫无焦距，眼底，除了一片死灰，再无其他。
“小茹说，‘凌夜，你知道么，你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我若是不能给你同等的爱，我就是个侩子手。可是凌夜，爱不能成为我们的全部。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我不想被束缚在你的羽翼之下。我才22岁，我想要感受鲜活的生命。我不想在我22岁的时候，就过着我们未来50岁时候的生活。我知道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你才25岁，就已经年薪500万。但是，你为什么不自主创业，向着5000万甚至5亿而努力呢。凌夜，你太安于现状了。而我，不想像你一样。所以，我们分手吧。你可以找个同样喜欢平静生活的女人，一辈子平静无忧地生活着。而我，我恳请你，放开我的手，让我去自由地飞翔。’”
“……”
“阿穆，你知道么，我本来……是想在小茹毕业之后，向你提出辞呈，然后自己创办一家公司的。”凌夜悲恸地闭上眼，周身的每一粒因子都弥漫着深深的绝望，“可是现在，我再也不需要这个念头了……”
“……”
凌夜自嘲地勾着唇，露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做了这么多，在她眼里都是枉然……她不知道，我之所以不自主创业，是怕自己在创业的时候因为忙碌而不能照顾她，我怕她觉得孤单。所以，我一直想着，等她毕业工作了，等我不再需要北京和S市两头飞了，我就可以自主创业，我就可以给她更好更优渥的生活。可是原来，我都错了……阿穆，你说，如果我早些告诉她，我是有自主创业的打算的，她会不会就愿意留在我身边、不和我分手？”
“凌夜，你别这样。”穆追风看着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凌夜，心头一片疼痛。
“阿穆，你说，小茹究竟为什么不能再继续爱我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凌夜痛苦地抱着头，曲起腿，把脸埋在膝盖上，嘤嘤哭泣，“呜呜，阿穆，你告诉我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她说我束缚了她，可是，我大学四年，她大学四年，这八年，我和她都只有周末才能见面。难道，这样一周一次的碰面，她也嫌太多吗？”
“凌夜，你已经做了很多，够了。靳以茹和你的价值观相差得太多，她永远不知道餍足。她根本不值得你再为她流泪。凌夜，忘了她吧。”
“可是阿穆，我爱了小茹20年了。20年，一年365天，整整7300个日子，你让我不爱她，可我，我怎么可能不再爱她！我爱她，就像人要呼吸一样的自然。我若不能爱她，就像让我不要呼吸一样，我会死的……呜呜，阿穆，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我看不到我今后的人生，我没有了目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继续生活，我真的好迷茫……”
凌夜指着自己的心口，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阿穆，我好痛，我这里好痛，痛得就像有无数把尖刀凌迟着我一样……阿穆，你用手刀劈我一下好不好，你让我昏睡过去吧，我受不了现在这种意识清醒的时刻……不管我闭眼还是睁眼，我仿佛都能看到小茹的影子……我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着我们这20年来的点点滴滴，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到她昨天在电话里和我提分手……我的脑子停不下来，就像没有刹车的汽车，向着悬崖冲去……阿穆，我求求你，你劈晕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