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都分了两拨,原型们参与的是第一拨,而且没有什么过午不食啊、晚上不能吃主食的概念,蒿子面什么的都给上了,大家吃得也很痛快,到第二拨的时候,就只剩了几个自己人。
孟宁举起杯子敬大家:“公务在身,就只能以茶代酒,敬各位了!”
一旁的许令嘉立刻也端着杯子起身:“但我可以喝酒,来来来,我也敬大家一杯!”
他们家还出了个代表喝酒,于是茅宁也跟上了。
一旁的张叮叮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咯咯咯”的:“我发现好巧哦,孟宁和孟和都有个孟字哎。”
“我们是堂兄弟。”孟和波澜不惊地提醒。
“可是孟宁和茅宁也都有个宁字啊!”张叮叮笑得歪倒在茅宁怀里。
巧的确也是巧,但大家跟着笑起来,完全是因为被张叮叮的笑容感染了。
“那我和许老师名字里还都有个嘉字呢,”郑嘉这回完全歇下了紧张感,也跟着开起了玩笑,“各位,今天晚上的演出,算是相当成功的吧?”
“很成功,”孟宁说,“但我建议这样的表演不要太频繁,就和之前放电影一样,太频繁来的人就少了。”
“但明明每次放的电影都不一样,为什么会因为放映的次数多,来的人就少呢?”
罗雪君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新鲜感和持久性这两样东西真的很难全都兼顾,而且村里还会有农忙的时候,各家也都有各家的事,不是每天都有时间过来的。”
“除非有轰动性效果,比如今晚,”孟宁笑了笑,“如果谁今晚没来,那么明天大家聊的东西,就会只有他插不上话,那么等到下一次表演的时候,他就一定会排除万难地来。”
张叮叮好像明白了点儿:“可要是来的人少,大家也都不怎么感兴趣,再到下一次,来的人就会更少了。”
“所以,吊胃口也是门学问,”孟宁说,“不过我最终的期望还是能让皮影戏成为我们这儿的特色演出,将来能让游客们慕名而来,或是来了之后必须看上一场才行。”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郑嘉想了想,“如果我把制作好的皮影人都留下,然后教授当地的村民来表演呢?他们还可以用本地方言,到时候再出一个字幕,这样观众即便听不懂,也能看得懂,就成了特色演出了。”
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这个形势来看,愿意看表演的人都充满了变数,更何况亲自来学呢?
朱迪打了个哈欠:“你们继续吧,我扛不住了,我得去睡觉。”
他说完也不顾任何人的挽留,真的就这样跑回去睡觉了。
夜里一旦聊天和笑声暂停,就显得非常安静。
许令嘉伸了个懒腰:“许令辰过两天就到了,他问你这里还缺点什么,不麻烦的话,他就一块儿给带过来。”
“让他自己看着办吧,”孟宁笑着摸了摸许令嘉的脸,“不管带什么过来,总有用完的一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还是你教我的。”
这倒也是。
“不谈工作了,”陶乐举起杯子,“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我们自己更重要,也还是要点生活的,对吧,孟书记?”
从这里开始,就已经不是讨论皮影戏和新农村建设的部分了。
郑嘉可没忘记,她和陶乐两个人都算是忙里偷闲,千里迢迢来聚会,还有一件比工作更重要的事。
孟宁在工作上,没得话说,可他作为一个丈夫,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了。
郑嘉很快接上这个话头:“孟书记都快赶上大禹了,治水也不过如此啊,何止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许令嘉笑眯眯地喝着酒,既不帮孟宁辩解,也没帮腔一起吐槽。
孟宁当然知道自己在很多问题的处理上,都不算合适,甚至在很多事上,礼数都不够周全。
“一直想着等工作忙得差不多了,就该去登门拜访……”
“许老师家里长辈都很开明,知道你们悄悄领了证,也没计较,但你们领证那会儿是因为赶上了抢险救灾,现在你工作岗位都变动了,总不至于真的一天空都倒不出来吧?”
孟宁对此没什么好狡辩的,唯一的态度就是积极承认错误。
“我的错,没有任何辩解余地,就是我的错,”孟宁态度真的是非常谦卑,“工作上的事的确更让我焦虑,所以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扑在上面,但如果真的有心的话,怎么可能连一天时间都挤不出来……”
好家伙,他把要吐槽他的话都说了,搞得郑嘉和陶乐对视一眼,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许令嘉这时候才开口:“没事,我爸说的,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郑嘉第一个开口问:“过两天许令辰是带着叔叔阿姨一起过来?”
许令嘉点点头:“对。”
大家都有些意外,因为许令嘉的父母工作也很忙,有那么大一个企业要管理,每天要办的事都很多,而且还有很多有时间限制的工作,比如每个月需要定时签工资单的字,签报销费用的字,这才能让全体员工及时收到钱。
换句话说,许令嘉的父母工作并不比孟宁轻松,人家还是长辈,现在孟宁是瞒着人家父母,偷偷和人姑娘把证给领了,还不去主动拜访,非等着人家父母亲自过来……
连朱迪都连连摇头:“我要是你,我现在腿都该软了,真的。”
但人家孟宁就是很淡定:“我得先去砍点儿柴。”
“砍柴做什么?”罗雪君好奇地问。
孟宁一本正经地说:“负荆请罪啊。”
大家都一愣,然后才大笑出声来。
其实孟宁的履历,已经能够让所有人明白,他牺牲自己个人的时间,去办成的那些事,都是惠民的大好事,帮助了多少家庭不必骨肉分离,能就在自己的家乡,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许令嘉既然选择了他,就肯定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而如果她父母真的不答应的话,她也不可能拿得到户口本。
说来说去,还是工作性质决定的,也怪不得孟宁。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他做的一切都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