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他们喘息,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洞穴里传出来。
赵为民心头一惊,赶忙让人将枪架在洞口。
然而下一秒,一道黑影从洞穴里窜出。
黑影使劲朝他撞去,如同一辆泥头车。
顿时赵为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后背火辣辣地疼。
刚才那一下撞击,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枪结果了这个撞出来的人。
“没事吧赵队?”身边,方脸捂着胳膊,血从指缝里往外渗。
“没事。”赵为民摇了摇头,随后看向瘫在地上喘粗气的小李和小王正手忙脚乱地给他压住腰侧的伤口。
此时洞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敌人像是闻到味儿一般朝他们找来。
下一秒,子弹朝他们倾泻而来。
“妈的,真是没完没了是吧?”方脸咬着牙,赶紧压低了身子。
赵为民眉头紧皱,眼神扫过周围。
带来的弹药已经见底,再耗下去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迟疑片刻后,他低吼一声,“往那边岔洞退!快!”
说罢他抓起地上一个受伤的队员,几乎是拖着往后挪。
方脸和小王勉强跟上,子弹啾啾地打在身旁的石壁上,碎石崩飞。
大家根本顾不上辨认方向,一头扎进一条狭窄低矮的岔道,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
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和身后远远传来的叫骂,脚步声。
就这样七拐八绕,不知跑了多久。
直到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几人这才瘫倒地大口大口喘息着。
“呼呼……”
待赵为民把气喘匀了之后,他立马下了一道命令,“检查丹药跟吃的,还有清点人数。”
然而清点之后,众人都傻了眼。
子弹加起来不到二十发,压缩饼干和水壶也快空了。
地质队的人倒是一个没少,但个个带伤一个个精神涣散。
“赵队,现在咋办?”枪林弹雨走过来的小旺,此时说话都带着哭腔。
赵为民闻言没有吭声,而是打着手电观察四周。
这地方完全陌生,洞壁湿滑。
空气里还有一股子陈腐的泥腥味儿。
四周几乎一模一样,在这种地方基本没有方向感可言。
没有子弹还好,毕竟追兵已经没有追来。
但是没有食物,他们可能顶不了多久。
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继续往前摸索。
于是乎他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都省着点吃喝,我们继续往前走,能不能出去,就得看命了。”
众人一听也是耷拉下来脑袋,但还是乖乖起身跟着前进。
……
不知道过了多久,压缩饼干已经分完,就连最后几口水也在半天前耗尽。
一时间众人喉咙干得冒烟,肚子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突然一个年轻的地质队员精神崩溃,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看我们是死定了……”
闻声赵为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眼地址队员。
随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洞壁。
洞壁上有一些湿漉漉的苔藓,他用手指抹下一小放进嘴里嚼了嚼。
苔藓不是干苔藓,而是湿润的苔藓。
也就是说这个洞里有水汽。
这么说的话,这个洞里肯定是有活水的。
想到这儿,他松了口气。
随后他看向了众人,“这种情况要是不打猎的话,我们可能坚持不下来。”
“打猎?”方脸愣了一下,“这鬼地方能有啥?”
“有洞就有东西。”赵为民从破包里掏出最后那点钢丝和铁扣,“只要是喘气的东西都能吃。”
赵为民没理会方脸的质疑。
他蹲下身,手指仔细捻过地面一层滑腻的淤泥,又凑近闻了闻。
一股被水汽和霉味掩盖的腥气钻入鼻腔。
“这应该不是死洞。”他头也不抬,“我看还有活水溜进来,只要有活水就会有东西进来。”
他站起身来,手电光束扫过洞壁下方一条被水流冲刷出的浅沟。
忽然,几个模糊的爪印出现在沟边的泥地上。
往前还有一道细细的拖拽痕迹,就像是有人拖着一条线从泥地上拖过去。
看到这一幕赵为民赶忙蹲了过去,仔细查看起来。
看起来好像是洞鼠,或者水鼩鼱留下来的痕迹。
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能对付两口吧。
想到这儿,他从破包里掏出一小卷细细的钢丝和几个小铁扣。
没几下,就弯出一个带着活扣的小套索。
随后他又捡起旁边一块棱角尖锐的小石片,用钢丝巧妙地将石片的锋利边缘朝上固定。
“方脸,找点湿泥。”赵为民吩咐了一声。
方脸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做,从浅沟边抠了一小团黑泥递过来。
赵为民接过泥团,捏成一个小指头大小的球,小心地放在那石片刃口的上方,轻轻压住套索的一端。
然后将整个装置卡在浅沟边一个天然的石缝里,套索口正对着那模糊的爪印方向。
这东西机灵,而且鼻子尖。
普通的套子根本不上当。
所以只能做一个用泥球压住的机关。
只要它过来啃泥巴,那么泥球就会掉下来弹起十片,套子就能勒紧。
装置看似简单,但用来捕捉洞鼠还是没啥问题的。
布置完第一个装置,他继续沿着浅沟向前摸索。
又走了约莫十几米,赵为民再次停下。
这里洞顶较低,头顶上垂下了一些须状的根茎或是矿物结晶。
下方一块稍微干燥的石台上,散落着一些黑色的颗粒状粪便。
“是蝙蝠粪啊。”赵为民用手指搓开一粒,“还是新鲜的,看来这上头有窝呀。”
他抬起头,手电光向上探去。
果然,在洞顶一个凹陷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几个倒挂着的小黑影,似乎还在微微蠕动。
“可是太高了,根本就够不着啊。”小王捂着腰,仰着头说。
“用不着够。”
赵为民从包里翻出一小块压缩饼干剩下的包装纸,又让小李把空了大半的水壶拿来。
他将包装纸撕成几片,然后揉成小团放在那块石台粪便最多的地方。
然后拿起水壶,一点点地将水珠滴在那些纸团上,让它们变得潮湿。
“蝙蝠听觉好但眼神不咋地,它们下来歇脚或者舔矿物质,都喜欢落熟悉的地儿,这纸团湿了就像别的蝙蝠拉的稀屎,它们会觉得这地方安全然后落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