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霁风摸出手机,拨打了琼恩的号码。
对方甫一接通,他便问:“有空出来喝一杯吗?”
琼恩讶然,沉思片刻后回:“奥斯卡,你是在说笑吗?”
梁霁风轻笑一声:“不是说笑,真的,出来坐坐吧。”
车子开去了当地的一家酒吧。
是琼恩手下的产业,给他们预留了高级VIP包房,琼恩说既然来这里就不用闷在里面难受,于是三个人坐在吧台点了酒水。
周遭灯光闪烁,音乐炸天,说话基本要靠吼。
小钢炮作为司机尽职尽责,拒绝了喝酒,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老板跟琼恩,时刻留意着四周的举动。
琼恩端起酒杯朝梁霁风扬了扬,倾身过来与他碰杯,垂睫抿了一口,砸吧着唇,对着梁霁风笑道:“奥斯卡,老实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梁霁风将酒杯凑到唇边嗅了嗅,还是没下嘴,抿了抿唇,笑道:“没事。”
“没事你会来这种地方?”琼恩不信地瞪他。
“就是出来透透气,没妨碍你跟安宁两个造人吧?”梁霁风淡笑着。
琼恩与他相视一笑,“我们不强求,两口子有两口子的好,你们这样的,夫妻之间也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吧,其实你太太是个好女人,就是没办法理解你的背后。”
梁霁风勾勾唇角,小抿一口威士忌润湿口腔,捡起一颗橄榄送进口中,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是她不理解,是我把她强行拖下水的,她想要的不多,我想要的太多,一家子做什么都要思前想后,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随意支配。”
琼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凑近梁霁风耳边:“走吧,这里有很多美女,既然来了就去见识一下。”
梁霁风摆手,“你去吧,我自己坐一会。”
舞台上DJ换了一首更劲爆的音乐,全场嗨了起来,琼恩跟着摇晃着身子。
梁霁风不为所动地再次喝了一口,眼睛盯着某处失神,他从不是会逃避问题的人,只是想到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以及戴军武交代的情况,该来的事情还是躲不过的。
他驰骋霸行这么多年,并非分不清好歹,可是好歹的标准是什么,没人能给出定义。
琼恩的手伸过来在他眼前晃动,他凑近梁霁风耳边大声说:“奥斯卡,你是在担心察里津诺庄园的事吧?”
梁霁风回头看他:“什么?”
琼恩的蓝色眸子里藏着笑意,“是在担心太太知道了反对是吗?”
梁霁风不以为意地笑笑:“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她既然是我的女人,也知道我背后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不担心的话就不用在这里喝闷酒,跟太太讲清楚就好了。”
俩人又随意聊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暴躁的音乐声终于停下,换成了一首舒缓的民谣,伴随着吉他手的清唱,终于安静了一些。
舞池内摇曳着成双成对的男女相互拥舞,镭射灯光暧昧迷离,醉里看花的人本就来寻求刺激,酒精和氛围的刺激下,眼前的人和景,总能脑补成自己喜欢的场景,产生强烈吸引和冲动。
梁霁风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轻轻触碰,像蛇信子扫过,继而随着他的肩膀下滑至他的手臂上轻轻捏了一把。
很明显,那是一只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女人之手。
在他扬起剑眉,挑起眼皮,寒眸睨向主人时,鼻腔内俨然充斥着一股浓郁冲鼻的香水味道。
“帅哥,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说的是英文,声音甜腻软糯,十足地魅惑。
梁霁风斜眼乜她,是个浓妆艳抹亚洲女,黑色长直发披肩,闪片吊带配堪堪遮住腿根的短裙,肚脐眼上打着环,手臂上和胸口都带着纹身,身子刻意往他身边一靠,整个人像是没长骨头的水蛇一样。
梁霁风十分嫌恶地往后退开,并伸手制止女人再次靠近:“抱歉,我不会跳舞,你找错人了。”
女人好像不打算放弃,又凑近了些,用中文说道:“不是吧,你真的不会跳舞?逗我玩呢?”
梁霁风看着女人猩红大口,直犯恶心地转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端起酒杯摇晃几下,淡笑道:“我已婚已育,不方便!”
女人闻言眼中闪过失望,撇了撇嘴表示不服,刚才她偷偷观察了许久这个男人,一眼看出他必定身份尊贵,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矜贵优雅,与这里那些狂浪浮夸的同性对比较起来,实在难以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她们那一桌子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留学生,对于这种优质金主爸爸对象自然不想放过,几个人怂恿她前来勾搭。
哪知出师不利,这样吃瘪她当然不甘心,继续笑着对梁霁风说:“我不介意的,出来了就是玩玩的嘛。”
梁霁风已经满脸不耐,瞧着女人伸过来的胳膊正欲伸手拍开。
琼恩伸手拉住女人的手,将她带去一旁,拍拍她后背指了指一旁的小钢炮:“美女,你去找他跳。”
小钢炮还在一脸懵逼,就看见自己老板已经从凳子上起身,说了声要回家了便拂袖离席。
他立马连连摆手,“抱歉,我要给老板开车。”
说完也起身跟在梁霁风身后走了。
只留下琼恩跟女人站在原地发蒙。
九点半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下了。
婉晴反复看了几次手机,上面依旧没有梁霁风的回电。
她是在九点的时候给他打过去的,无人接听。
她收起书本,拿了睡衣去洗了澡出来,下楼将客厅大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夜灯再返回卧室。
可她还是没有半分睡意,于是继续捡起那本专业书啃了起来,边看边用笔做下笔记,不太懂的地方在网上搜索一下,直到搞明白为止。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心里还是难掩焦急,再次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
却隐约听见了楼下的开门声。
婉晴心里有气,俩人冷战了几天,本不想理会。
却听见楼下传来一声砰的玻璃砸碎的声音,接着是保姆焦急地说话:“先生,您要不要紧?”
她的心跟着绷紧,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趿上拖鞋,出门下楼。
她跑到一楼台阶的时候,看见梁霁风正蹲在客厅地上,手里捏着一片碎玻璃,垂首盯着地面碎渣发呆。
阿姨小心翼翼地拿来扫把和拖把准备清理。
婉晴忙跑过去,伸手拍打他的手背,示意他丢掉。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笑,“吵醒你了?”
一开口,婉晴就能闻见他身上浓郁的酒味还有烟味。
她顿时皱眉瞪他,“梁霁风,你怎么又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梁霁风丢了手中碎片,起身扯过纸巾擦手。
婉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知道这个男人性格深沉,又大自己十岁,又常年浸润在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意场合,心思自是她无法参透的,可他不是说过以后都要好好的吗?这才多久,况且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她走上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上楼去洗澡吧,你需要休息。”
“我还不累,你先睡吧。”
男人转身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
继而开了所有灯,大步走向沙发,弯腰捡起遥控,按下电源键,打开电视,选了一个体育球赛频道。
球赛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现场观众以及解说员都亢奋不已,欢呼声,呐喊声,一片嘈杂,使得整座别墅从安静里倏然变得吵闹起来。
婉晴强忍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跑过去要从他手中夺了遥控,“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喝了酒回来还不让人安宁。”
梁霁风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片刻,将身子往后仰靠进沙发,拿着遥控的手顺利躲过她过来夺的手。
婉晴不管不顾地朝他身上压下去,胸口覆盖他的脸,双手捉住他的手,同时也遮挡住他的光线。
梁霁风将手躲开,另一手顺势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箍紧在胸口。
婉晴就那样呈奇怪的姿势趴在他身上,与他一顿周旋后,最终泄力地坐在了他腿上。
后背被他铁钳般的手臂牢牢收紧,无法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