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她激动的就要告诉他,他真实身份,可还是败在他冷淡的目光里。
理智回归,用力咧开嘴角,苦涩一笑,摇头回“不,没有,我们不认识。”
但她的演技太过拙劣,看她嘴唇,那条件反射回答的两个字,并非是否定。
犹豫之后,才说不,她一定是认识自己的。
眼神清冷,直愣愣盯着她,似在说“别装了,我已经看破你了”。
童心颜微窘,慌忙避开他的视线,将手里的保温盒放下。
“我找的人,不在这了,这早餐,就给你当谢礼吧!谢谢你,冷,先生。”
话落,迈开腿,慌张走了。
冷墨寒没有叫她,也并未阻拦,只是看了看那保温盒,又走到门口,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往镇子口走去。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折回去,打开了保温盒。
是一份山药粥,色泽鲜艳,香味扑鼻。
他尝了一口,咸淡正合适,勾人味蕾。
可他却吃不下,呆愣盯着那粥。
那是冷墨寒曾经最喜欢她做的早餐,如今,不记得她的冷墨寒依然喜欢。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发愣。
我们果然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但他疑惑的是,为什么她都找来了,却不说实话,要骗自己说,不认识?
慢条斯理吃完早餐,便忙于工作,没再想这个事。
冷墨寒在赌,她还会再来。
*
落荒而逃跑回去的童心颜,气喘吁吁,背靠门扉,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泪水就猝不及防掉了下来,滚烫了她的脸。
心又涩又酸,疼得有些受不了。
一会儿咧开嘴傻笑,一会儿又哭得响亮,情不自禁。
高兴,是因为他真的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难过却是因为,他听不见了。
她心疼他这段时间所受的气,还有找不到归依的无助和彷徨。
童心颜就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到了傍晚。
嗓子沙哑干疼,才慢慢止住哭泣。
肚子在唱空城计,认命地去了厨房。
可刚把水烧开,她猛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
早餐,给了他。
如果被他认出来,那岂不是此地无银?
无奈的捶了捶脑袋,“童心颜,你就差没笨死!”
因着这事,到了深夜,她也没睡着。
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在想,他到底还喜不喜欢山药粥?
他是喝了呢?还是倒了呢?或是根本没在意,看都没看见?……
密密麻麻的疑惑堵在胸口,伴着她入睡。
次日一大早,她是被房东老太太激动的敲门声吵醒的。
睡眼惺忪起来,开了门,还没缓过神来,老太太拽着她的手,便往外面拉。
“快来快来,今儿有热闹看嘞。你不是很想见那小伙子么,待会他会亲自过来,给老元家赔罪道歉。你可有机会好好看了嘞。”
老太太把她扯到露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隔壁邻居家。
那家人好像都起来了,整整齐齐的,将近二十口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上,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像是在等待什么大事。
“奶奶,他们家这是干嘛呢?”
童心颜不解,但心还是紧张得跳个不停。
这家子这架势,像等着冷墨寒跳火坑,然后把他烤了吃了一样。
她怕他出事。
“嗨,还不是为那小伙子那对眼角膜的事。估摸着啊,老元家后悔了,要把那对眼角膜要回来呗。”
轰隆一声,童心颜只觉得自己脑袋炸了,脑袋一片空白。
蹙眉,疑惑问“眼角膜?那是,怎么回事?他跟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哎,还不是天意弄人,救那小伙子的人啊,是老元家幺女,二十六了,还是待嫁闺中。”
“这不,几个月前,有人过来提亲,那姑娘不同意,性子又倔,就偷跑出去了。”
“也就是她跑出去那天,在海边发现了那个小伙子,但那天风浪大,海浪又把小伙子卷到海里去。”
“小姑娘偏要救他,便不要命地冲进海里,结果,人是救上来了,她却葬身于大海。”
“最后吧,临死前回光返照,知道小伙子眼睛看不见了,说什么也要把眼角膜捐给他。”
老太太还在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可童心颜却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果然受了很多的罪。
失明失聪又失忆,他那会一定很绝望无助。
世界暗无天日,又如死一般寂,他当时该多难过。
光想想,她都疼得快要窒息。
“哎,哎,”老太太连忙用手肘碰她,“快看快看,来了,那小伙子来了。”
童心颜抬眼望去,果然,他走进了那家人家门。
只是,才进去几秒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家老头拎起凳子,就要砸他。
“小心!”急得她脱口提醒,着急地跑下去,奔那家人去了。
之前他最难熬的日子,她不在他身边,不能帮他分担。
但现在,她不能袖手旁观,她要成为他脆弱时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