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了抱林母,“妈,您别着急,慕阳不会有事的。我送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您别累垮了。”
林母摇头“不,枝枝,阳阳不醒来,我这心里难受。我要在这等着他醒来。”
她态度坚定,冷知意自知劝不动,便没再多说什么。
转身,默默出了病房。
虽说,他们来探望,就该说点什么宽慰宽慰家属。
可他们都说不出一句类似“他一定会没事的”话,感觉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说,也比一句轻飘飘的安慰要舒服得多。
两人默然站了许久,才一起出去。
冷知意靠在病房旁的墙壁上,脸上毫无血色。
童心颜走了过去,一言不发,抱住了她。
冷知意脸埋在她肩头,嚎啕大哭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顾虑到林母的情绪,她一直假装淡定,哪怕心里害怕得要死,却连句软弱的发泄也不敢有。
童心颜这么一抱,她所有的坚强便似那泥沙堵的坝,松垮了,被洪水卷走。
“心颜,我很害怕,我怕他再也不会醒。”
永眠,用在爱人身上,是个疼痛的字眼。
“如果他真的离开我,我也活不下去,没有林慕阳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童心颜轻轻拍着她后背,帮她舒气。
这种痛,她能感同身受,好像就是加诸在她身上一样。
“大姐,我懂。姐夫不会轻易放弃跟你走下去的,他会用尽全力醒来,他不忍心看到你一个人垂泪。”
这已是她能说的最温柔的话了。
往往这种时候,太多的安慰反而是累赘。
冷知意需要的,是陪伴,默默的守候。
医院静得可以听到头发丝落地的声响,而走廊,更是清寂。
只是突然“砰”的一声,一巨物坠地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不被待见的宁静。
声音是从林慕阳病房里传来的。
声音响起的瞬间,冷知意像是被触碰了身体的开关,直愣愣站直身体。
微愣了几秒,一声“妈!”便随着房门推开而落下。
冷知意冲了进去,林母倒在了地上。
“妈!妈!您怎么了?您醒醒啊!”
手术室门口。
冷知意浑身都在颤抖,整个人冷得瑟缩成一团,窝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腿上,盯着什么在发呆。
只有那两行清泪,在医院亮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惹人心疼。
林慕阳躺着不动,就够她心神不宁。
这会,连林母也要失去,这种痛的感觉,比心被人生生撕碎还要痛。
如果他们都走了,那她将无依无靠。
她此刻,只想要一个拥抱,专属于林慕阳给的温度。
她还是被人抱了抱,不过,不是来自林慕阳。
“别害怕,爸妈都在,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冷天赐抱了抱她,语气温柔。
原本,他们父女之间,是不需要这样的。
可自从冷天赐赢了官司,安然无恙带着他夫人出去环游世界后,他们再回不到过去。
每次聊天,都像比武一样,点到即止,不会聊任何新鲜的话题,也不会再说爱。
所以,他不敢多待,哪怕很想一直抱着她,给她哭的肩膀。
冷知意抬头,看了看他们,然后擦掉了眼泪,默不作声,转头直直盯着手术室。
不知过了多久的煎熬,手术终于结束。
好在林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没有什么大碍,否则……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的,你们刚回来,别太累。”
神情专注,给林母擦脸。
冷天赐于心不忍,“知意,你回去休息!爸妈在这守着,等你休息好了再过来,别……”
“我真的没事。慕阳已经习惯了醒来就看到我,要是我走了,他醒来看不到我,会以为我抛弃了他,伤心闭上眼睛长眠的。”
“可你不能光顾着他们,你也要……”
不巧,手机突兀的震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秦泽抱歉点头,轻轻走了出去
没一会,他去而复返。
“你家老头露馅了。”他轻声跟童心颜说。
童心颜抽了抽嘴角,又宽慰了冷知意几句,跟着秦泽走了。
“消息可靠吗?”
“目前还在验尸,等结果出来,就可以逮捕。”
再没其他话,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等他们到达了西山时,情况已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死者,男,四十岁左右,左撇子。
看着一条条,童心颜只能说这是巧合。
她不愿相信,这会跟老头有关。
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私心。
便风风火火冲回家,闯进了老头的卧室。
老头被吵醒,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她便高调把照片甩在了他面前。
“这人,您应该很熟悉吧?”指着照片中,那个被泡得看不出容貌的人。
“心颜,你这是要逼迫外公承认什么?难道你没做过的事,也容忍别人恣意跑脏水?”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这个人,是不是管家?派人杀了他,是不是?”
童心颜没有足够的耐心,她急于要一个答案。
“心颜,你就是这样看待外公?在你眼里,外公是不是跟洛枭一样,不择手段?但你错了,外公从没有害过自己的兄弟。”
“那管家到底去哪了?”她想要炸他的话。
然而,老头瞥了瞥她,淡然反问,“你找的私家侦探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管家告假,前往T国旅游散心,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相信?”
“外公,您不该骗我的,管家已经死了。刚刚照片上的人就是他。”
她撒了谎。
为了看老头的表情,她放给他错误信息。
老头神色暗了暗,而后沉重叹息,“哎,哪成想,他这次辞别,竟然会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