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毫无愧疚之色，仿若根本不在乎任何人。
“跟我的目标比起来，她的痛苦微不足道。你找我来，是想问什么吧？不妨直说，生意人，有利可图，我都不会拒绝。”
“童天平在哪？您应该很清楚的吧？告诉我，他在哪，条件由您来提。”
老者凝神看着他，似在权衡利弊，是否要跟他合作。
“不出意外的话，石律已经落网了。你们曾经做过什么，您心知肚明。石律精神状态不好，会做出什么决定，谁也不敢保证。您不妨考虑一下坦白，以童心颜的性格，她不会追究您的责任。”
“呵呵，你以为我怕死？”
“我知道您不怕，你只怕利益受损。以您过去做的黑心勾当，以后都得在里面度过，而您苦心积虑积攒的财富，也将会被没收，终将会一无所有，难道这就是您的追求？”
冷墨寒不指望这样可以说服他坦白，以他的个性，早就把这些算得清清楚楚的了，选择执迷不悟，并非是一时糊涂，而是有利可图。
“您也知道，洛枭根本靠不住，他就是个赌徒，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财富和权势。他只是复仇。”
“您不妨想想，如果被逼急了，他会不会顾及到您？上次他为了遮掩自己根本没能制出新药，能放了心颜，自然也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放弃您这个棋子。”
纵然冷墨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他根本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一错到底。
曾经拐卖，妇女儿童，又参与兜售假药，贿赂高G，扰乱大选……细数他的罪行，就是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就这样劣迹斑斑的前科，就算现在他配合冷墨寒，自首交代了所有的事，也未必真能免罪。
反正都是要进去，自己把自己送进去，和被人利用完踢进去，他宁愿选择前者。
冷墨寒自知劝说对他根本起不到半点坐用，索性闭嘴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年轻人，我等着跟你正面交锋。”喝了他的茶，起身便离开了公寓。
他前脚刚走，后脚陈利便进来了。
狐疑的看着老者佝偻的背影，还有那头如霜的白发，有些不甘，“冷总，就这样放她走？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难道还要让他继续翻天不成？”
“我们手里没有确凿证据，根本奈何不他。夫人有消息了吗？”冷墨寒盯着楼下，就干瞪眼看着他离开。
内心也着实暴躁。
“暂时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冷总，老爷子知道了真相，好像真的不行了，你不去看看？”
陈利也很无奈，他明明只是冷墨寒的特别助理，业务范围却涵盖了冷墨寒方方面面，就连家务事，也要小心翼翼的提醒。
“他怎样？接受了事实？估计他还要消化一阵，不急，等他消化完了，我再去送他。”起身，拿起外套，往门口走去。
陈利赶紧跟上，“可大小姐她很着急，她说老爷子真的有急事要跟你说，要不，冷总你还是抽……”
却被冷墨寒一记眼神给堵了回去，顿时住口，不再瞎说。
上了车，去找木秦。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商业广场。
木秦见到他，掐灭了烟，走了过来。
“寒哥。”
“怎样了？你不是自吹，在灵市，只有你不想找的人，没有你找不着的人？”
冷墨寒是真没了耐心，烦躁的很。
主要是，他担心童心颜会被洛枭他们先找到，就洛枭那个变态，会干出什么事，他也不敢保证。
如果童心颜再受伤，他恐怕只能自残，把她经历的痛苦和伤害都经历一遍，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木秦嘴角抽了抽，“寒哥，这不能怪我，心颜应该是察觉到有人在找她，然后故意躲起来了。你也知道，故意躲，无论怎么努力都总会错过的。”
冷墨寒瞅了他一眼，懒得跟他浪费时间，自己往右边的街道走去。
“难道我哥失手了？不然寒哥戾气怎么这么重？”木秦跟陈利吐槽。
“再找不到夫人，冷总恐怕连吃了我们的心都有。”摇了摇头，小跑着追了过去。
正如木秦所言，童心颜有意在躲着他们，已经不眠不休找了三天三夜，灵市都被他们一寸一寸的翻过来找了几遍了，还是没有找到童心颜。
冷墨寒真的要爆炸了，只差没有挨家挨户去找了。
而就在这时，林慕阳突然打电话过来，撂下一句“老爷子快不行了”便直接挂断。
冷墨寒握着黑了的电话，久久也没动，然后猛地放下电话，急匆匆赶到了医院。
可到底，他还是晚了一步，等他冲到老爷子病房时，老爷子已经走了。
他单手拉着病房门，一只脚还悬在半空，没有落地。蹙眉，越过外周的人影，看向了病床上的老爷子。
他死不瞑目，大大睁着眼睛。冷墨寒甚至还能看到他眼底的失落和不安。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来了，在他们转身过来前，他便悄悄退出了病房，去了林慕阳实验室那边。
在庭院里，落寞的抽烟。
也就在看到老爷子不安详的面容时，他才感觉到心里划过的苦涩。
原来有些恨，再怎么深刻难忘，也会因为别的更重要的东西而变得不值一提，慢慢淡忘。
烟雾弥漫在他周深，将他包裹起来，似乎是忧郁，紧紧包裹着他。
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否是关于老爷子的。小时候的教育，严苛和关心，一直都深深烙在他心上。
到最后，他才猛然发现，对老爷子，他始终做不到彻底干脆的恨。
老爷子是他老师，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曾经的自己朋友。
想起他第一次跟老爷子产生分歧，是在老爷子试图塞给他一个未婚妻的时候，那时他才十八岁。
也就那之后，他便去了国外，脱离了老爷子的控制，他也渐渐行成了自己独特的做事风格。
再回来，短短一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还没来得及跟老爷子心平气和聊聊，就演变成了豪门悲剧，而老爷子也已经与世长辞。
一个脚步声靠近，他懒得理会，依旧自顾自抽烟。
肩膀被拍了下，“这是老爷子让我转交给你的，听说，你自然会明白他的。”话落，便又离开了。
庭院里，又只剩下他一个。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只觉得沉甸甸的，只想扔掉。
但最终，他还是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一份协议，他粗略的扫了一眼，手指尖的烟头却掉落在地。
眉宇拧成一个川字，怒火中烧。
那是老爷子的财产，还有那笔巨款。老爷子无条件赠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