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竞说得那样自然轻松,冷墨寒甚至都怀疑是自己醉了,听错了。
转眼直直看着他,终于确定,那么冷漠的话语是出自许竞。
不想再多待,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阿竞,你终究把我们多年的兄弟情给玩没了。”
略显落寞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门扉合上,呆然躺在地上的许竞也是潸然泪下。
终究,他还是那个弱者,困在过去,走不出来,重蹈覆辙。
艰难站起来,跌跌撞撞去酒柜旁,取了瓶酒,颓坐在地上,边喝边流泪。
*
三月二十八,无星无月的夜晚,晚风凉得不似春天,吹得人心焦。
天水伊人竞标会。
冷墨寒亲自出席了,本来这项目他们势在必得,但他还是来了。
他来到竞标会时,已经临近开始了。
落了座,也很低调,默然等着,只跟陪呆小酒前来的秦泽点头示意。
自童心颜失踪,已经半月有余,冷墨寒每天都在担忧中度过。
他担心他的小东西会受到虐待,怕她过得不好。
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他的思绪飘荡,根本不在招标上。
招标商打了招呼,宣布竞标会开始。
他也权当没听到,置身事外般淡漠坐着。
当宣布中标结果时,原本即将结束的竞标会被推到了小高潮。
白钰姗姗来迟,赶在要结束时来了。
“百丰集团并未涉及地产业务,白少爷此举是……难道是刘某人孤陋寡闻,竟不知百丰已经扩大业务范围,涉足地产界。”
白钰谦和一笑,“刘总不妨先看看再说?竞标会还没结束,我来的不算太迟吧?”
看着白钰信心满满的,招标商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看了他的投标书,竟一一切合招标商的要求,竟不曾有太多的出入。
招标商代表默契对视,又都把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冷墨寒身上。
冷氏集团的竞标方案,对于招标商来说,前期投资过大,投资回收期过长。而白钰的方案,恰好回避了这两个问题,深得招标商的心。
可,冷墨寒和冷氏集团的实力,不容小觑,招标商也开始为难。究竟是要选择快一点,短一点的利益汇报?还是慢一点,长远的。
陈利见大家都把视线投射过来,小心翼翼瞄了眼冷墨寒,见他盯着戒指发呆,陈利是一头的汗。
小心碰了碰他手肘,小声喊:“总裁,大家都在看你呢。”迅速恢复了原本的坐姿,一动不动。
他不断催眠自己,反正我已经叫他了,就算出什么事也怪不了我。
冷墨寒稍稍回神,淡然扫了一眼,还是不说话。
这本来就是竞标会,又不是他的主场,他能怎么样?
可他这样,招标商就越是着急,他们想的是,要他再说几句,安一下他们有点动摇的心,然后结果一样。
奈何冷墨寒却根本不在意。
招标商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宣布的结果是,百丰集团。
结果出来,大家都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招标商会放弃冷氏集团这棵摇钱树。
倒是冷墨寒一脸淡漠,根本不在乎。
结果宣布完,他起身,提前走了。
陈利慌忙追了出来,“总裁,这……”
“回公司。”
陈利不敢耽搁,上车走了。
刚进公司,冷墨寒就冷冷道:“白钰的标书,最大的漏洞,就是不切实际。天水伊人想要长期盈利,前期的投资就不可能少于我们的估值。”
陈利哪敢出声,只能认真听着,配合地点点头。
“细化各个部分投资方案,最多一个月,他们就会把这个项目转给我们。”
冷墨寒拉开皮椅,自然坐下,打开电脑,又要通宵的架势。
陈利嘴角一抽,硬着头皮问:“现在吗?总裁,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
被冷墨寒冷眼一扫,怂得不敢再多言,闭嘴,认命出去干活了。
他无比希望,童心颜还在,至少那样,冷墨寒没现在这么变态,还有休息和假期。
重重叹了口气,“夫人,您赶紧回来拯救拯救我们吧!”打开电脑,埋头苦干。
*
风和日丽的周五下午,早早就收拾好的林慕阳,一身休闲装,开着他的路虎去T大。
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
他知道冷知意最后一节课是到三点四十分。
修长干净的手指有节奏地敲落在方向盘上,终下车,进了学校。
轻车熟路找到了冷知意办公室,帮她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她办公室里翻看一本小小的相册。
那是他们这一群人小时候的照片,每一张都写满了儿时的记忆。
他嘴角微扬,只是在看到最后一张,眼神落在上面笑得露出缺口的女孩脸上,笑容凝固。
心不自觉微微抽痛,酸酸的,在发涩。
拇指摩挲着照片一角,竟鬼迷心窍一般,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利落装进了自己的钱夹里。
听到门外临近的脚步声,慌忙将相册放回原位,淡然等着。
冷知意推开门,见到他,微愣,脸上温婉的笑容也是瞬间凝结。
眼神似有似无扫了一圈桌面,笑容才又重新回到脸上。
“你怎么来了?你今天调休?”走进去,放下手里的教案,边问。
“今天周五,我休息。”
冷知意脸上难得露出除了温柔笑容外的尴尬。
“瞧你这记性,都周五了,还以为是周三。”林慕阳起身,语气甚是温柔责备她健忘,缓解了尴尬,拿起她的包,“走吧,不然赶不上我妈的晚饭了。”
“我还要带点东西,你先去……”
她话还没说完,林慕阳便拿过书架上厚厚的画册,“我知道,这可是你的宝贝,走吧!”
一手抱着画册,一手给她拎包,径自上前。
冷知意看着他背影,心一下一下地,跳得很剧烈。
这种悸动,自十六岁那年就不曾有过。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没想到竟然在林慕阳身上重新燃起。
“怎么了?不舒服?”林慕阳见她呆愣在门口不动,又折了回来,腾出一只手来,探了探她额头。
“怎么这么烫?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