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道没让我小姨说话,直接接过了话头说道:“你们这么大一个项目,还特么是政府牵头的,上我们延平偷砂,要不是二狗他爹上河滩拉屎掉在了窟窿里,还特么发现不了呢,你们这儿用的砂是不是都是上我们那儿偷的?老子好不容易弄来了采砂执照,我们延平就指望砂场过日子,你们倒好,偷,把老子当什么?当大傻逼啊?”
这回我明白了,延平是个地方,产砂,这道哥有采砂执照,但是我小姨却上他们那儿偷了砂,被他们发现所以今天找上了门。
可这事儿似乎有点儿不合情理,我小姨是什么人?怎么会上延平偷砂?
再说我小姨只是这整体项目的法人,具体的活又不经她手,她哪儿知道这砂啊砖啊水泥啊是从哪儿来的,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她知道,这个项目是由企业和政府共同出资的,没必要因为一点儿砂还要去偷吧?
“小姨,谁去偷砂了?”这事儿我问不着道哥,还得听听我小姨的话。
我小姨摇了摇头,吐出来几个字:“叶开的圈套。”
只有这几个字,我瞬间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所有细节不必再多说,这是叶开陷害我小姨的手段。
这王八蛋,手脚这么快,一半的海博刚到手就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搞这么一出偷砂记是不是有点儿太儿戏?
“道哥是吧?这事儿可能有误会,但是其他的我们也不说了,既然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你看你们损失了多少砂,我们照价赔你,咱们就当交个朋友。”刚才道哥说全延平就指望砂场过日子,想来生活状态也不富裕,今年来估计多半就是来要点儿钱,既然钱能解决为什么要搞的剑拔弩张。
但是我可能还是太年轻,又像是我小姨鄙视我的一半,智商和眼力界儿都差了点儿,没能考虑我都能想到的办法我小姨会想不到?
道哥使劲儿嘬着嗓子朝我啐了一口,不过是啐在了我的脚下,我低头看了看那一口,一口老痰,恶心的我呀,没法形容,这道哥不怎么讲卫生啊。
“这特么是赔钱的事儿吗?谁想偷谁偷,抓住以后赔点儿钱就完事儿了?你老婆让别人惦记上,今天抓住个老王赔你点儿钱,明天抓住个老李再赔你 点儿钱你愿意不?”道哥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比喻虽然糙了点儿,但好像也是那么个意思,但是不要钱,那他们要什么?
“赔钱不合适,那你准备怎么办?”我的提议已经被他否定了,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吧。
道哥见我态度还算诚恳,便朝我伸出了一巴掌:“五百万。”
我日,不是特么不要钱么?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无语,道哥解释道:“这可不是赔钱,这是给你们的教训,还有对我们延平人民的心灵补偿。”
“你们延平这心灵太金贵了吧?五百万?治绝症也够了。”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我小姨一听我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颇有朝我飞两记眼刀的冲动。
屋里这二十来个人跟我小姨的表现不谋而合,全都瞪大了眼睛。
要数最为激动的,还得说道哥,道哥用刚才抠完鼻子的手指使劲儿钻了钻耳朵,将耳朵贴到了我面前,说:“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
不仅不讲卫生,敢情耳朵还不好使。
我便在他耳朵旁边大声说道:“五百万看绝症也够了,你们什么心灵啊这么值钱?”
“哈哈,哈哈哈。”道哥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像是在现实中看见了赵本山一样乐不可支,手舞足蹈的跟周围 的 小弟说:“你们看看这小子,纯粹是个傻逼啊,这桐城都一堆什么人。”
跟前围着这些小弟附和着骂我傻逼傻逼。
我小姨翻着白眼似乎已经对我不抱一丝希望。
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这道哥摆明就是勒索,偷他们什么砂能值五百万?这是偷了金沙吗?
道哥笑了半天忽然敛去了笑意,一脸恨意地盯着我说道:“小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可幽默了?跟特么你道哥玩儿这里个儿楞是吧?你这态度道哥不喜欢,道哥心里很受伤,五百万已经抹不平了,一千万。”
“呦呵,你这坐地起价起的有点儿太狠吧?刚才还五百万,一眨眼的功夫一千万,你当我是印钞机啊?”这道哥也真是个人物,什么玩意儿张口就五百万一千万。
“这是你自找的,别说一千万,就你们这项目,也得给我们延平分一半儿,要不然你们就别想动工了。”道哥要挟道。
我挠了挠头,有点儿犯难,“道哥,你怕是不知道这项目是政府出资的吧?就是我们不想动工那政府也不干呐。”
“拿政府压你道哥是吧?你要说道上的人,那你道哥还真得掂量掂量,政府啊,道哥不怕,政府的工程让延平偷砂,找完你们老子就去找政府。”道哥一脸得意说道。
看来还真是不怕。
不过这时候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叶开会整这么一出,海博项目叶开占了一半,但是名头全让我小姨担了,不论出什么事儿倒霉的肯定是我小姨,虽然是政府工程,但出了偷砂这种事儿政府也不好出面。
所以,我小姨似乎还必须得扛这个雷。
但是五百万一千万这就有点儿过分了,整个海博项目下来我小姨也挣不了一千万,拉他点儿砂就要一千万。
“不怕政府啊,怕道上啊,那就好办了。”我说道,那咱们就找道上的人平这事儿吧。
道哥听我这么说脸色稍微变了下,然后转头问之前认出我那个小子,“这小子根儿深不深?”
那小子嘿嘿一笑,说道:“道哥,你甭听这小子的,他现在就是光杆儿司令,之前当了一段儿时间的东街掌事,不过已经被撸了,东西街有新主,南北街也看不上他,他现在啥都没有。”
“哦哦,那就是吓唬道哥了。”道哥佯装被吓到了的表情说道。
这小子到底是谁?居然对我这么了解,我以前也没见过这么个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