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信,现在信了。”嗯,以前我真的不信老天爷这回事儿,如果真有老天爷怎么会让我年少就受尽磨难?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我也没有再遮掩,将心中的疑惑全部倒了出来,反正她现在在我手上也不可能跑掉。
黄珊长吁了一口气,那种感伤即使一个后背也让我觉得压抑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想而知她心中的纠结和犹豫,痛苦和艰难。
后来黄珊才说,东街之战那声枪响之后她眼睁睁看着我中弹,看见我倒下,她是真的觉得我必死无疑了,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以至于在地上摔了头直接晕了过去,但是晕过去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是清楚的,只是剧烈的疼痛让她睁不开眼,所以袁晓雅那番话她听的真真切切,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她的心里,受到我中枪的刺激,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她觉得袁晓雅说的没错,这一切可能全都始于她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从中作梗,袁晓雅就不会从医院出走,更不会伤心之余离开酒店,更不会被韩放抓住,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自己真的就像是一个灾星,在祸害这周围的人,父母因为要富养她几乎没什么业余的消费,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在她的身上,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二十几岁了,她也没有为父母做过些什么。
喜欢上我,更是给我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和烦恼,也难怪我会叫她惹事精,以前不理解,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惹事精,而后又在一声枪响中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所有的事情真的假的虚的实的交错在一起,让她一睁开眼以后似乎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想去想,更不想去听,所以她选择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想让任何人打开她尘封的内心。
父母的眼泪她不是看不见,而是选择看不见,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映那天我中枪的情景,就像视频倒放一样,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那天我去了她们家,叫了她的名字,说了我的名字,听见我的声音,她一下就忍不住忍不了了,她以为我葬身枪口之下,现在已经成了一缕幽魂,她以为是自己的任性妄为死缠烂打终于害死了我,所以她无法面对。
可是我走之后她就明白了,我没有死,一切都是她的自责,可想清楚想明白之后她便更加自责,她不知道那天的一战还有谁因她受伤因她而亡。
当我第二次出现在她们家,当陈诗媛出现在她们家,当李苗苗出现在她们家,她就彻底崩溃了,在我们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她也释然了,这样并不是办法,既不能放过别人也不能治好自己,还会让父母更加伤心。
所以她回归了正常,可就是这正常,让父母对她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他们避免在自己面前提起任何一句会让她另有所思的话,会过滤每一个让她受到刺激的人。
她好了,可是父母,身边人却不正常了。
但长时间的高压,精神压力,让她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的诉求和平的告知大家,所以,她只能选择逃走,选择悄无声息的逃走。
她想着时间会让大家都能好过一些,痛苦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那现在呢?还痛吗?”
黄珊的背忽然便挺直了,似乎有些紧张。
过了一阵才说:“不知道,或许有些事不是逃避能解决的。毕竟在这儿的每一天我都会更加思念桐城的日子,这种思念就像蚀骨的毒药,就像会上瘾一般,让人欲罢不能,也痛不欲生。”
这可能就是白宝音说的,她乐观开朗,却会一个人流泪的原因吧。
我又将手臂往紧圈了圈,将她瘦小的身体紧紧圈在怀里,感受到她起伏的呼吸,感受到她的不安,这一刻,我才惊觉自己的糊涂。
这世上的爱情或许不都是那样轰轰烈烈,或许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细水长流。
之前黄珊爱的炽烈,但是伤的也不浅。
之前我有眼无珠,如今只能自尝苦果。
“我们一起回家吧。”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黄珊一回头,我们的眼神便触碰到了一起,她的眼神有些惊慌,又有些惊喜,最后都化作嘴角的一丝微笑。
“好,李成哥。”她说道。
李成哥?为什么突然叫我李成哥?
我去,这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叫我李成儿吗?怎么会突然叫我哥?”我刚想跟你进一步发展,你却叫我哥?
谁要给你当哥?
“按岁数你比我大一点儿,之前我是想做你女朋友,所以没大没小,现在我想明白了,感情这个东西不能强求。”
“不是,你,你怎么突然这么想呢?其实人啊,还是应该有一点儿坚持,都说水滴石穿是不是?”我有点儿急,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十分明显。
黄珊却说:“哎,好多烦恼都是因为太过执拗才来的,人不能太过执拗,不然难为别人也难为自己。”
“你这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的感慨?其实啊,”
“阿娜日,怎么样?”
我正要将心里的话说明,忽然白宝音从前面折返了过来问道。
你特么可真会选时候。
黄珊一扫之前的阴郁,朝白宝音说道:“白警官没事,挺好的,你们呢?”
白宝音笑了笑,冻红的脸蛋上满是明朗,“没事就好,咱们得加快脚程了,我看着这天又要下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虽然看不真切但确实不是什么好天气,白宝音在草原长大,又在这儿工作,对于草原的天气比我一个外来人要清楚的多,他说会下雪那就肯定没跑。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说了几句话灌了一肚子的风,看来我们真的快马扬鞭了。
黄珊抬脚在马肚子上夹了一下,那匹小红马嘶吼了一声,终于迈开了步子,快速在雪地里奔腾起来。
白宝音也吼了一声,他那匹马也紧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