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一嗓子,心头的闷气快要将他堵的上不来气,既然这事儿已成定局,那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转身就要走,身旁几人也跟着往下走。
这时,我想已经到了我出场的时候。
“慢着。”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台上几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
“谁呀?”
“不知道啊。”
我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抬起了头来。
“呀,李成,是李成。”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台上的长毛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在台上跳了一下,指着我大喊:“大外甥,你终于回来了。”
聂飞眼中的神采也回来了,赶忙到台前给我伸了一下手,我拽着他的手上了台。
对面的阿勇看了我一眼,有点儿好笑道:“李成?你来干什么?这种场合有你什么事儿?”
一旁的周元不认识我,就问了问阿勇,阿勇在一旁不屑道:“周先生,没事儿,就是个小喽喽,不用放在心上,之前当过几天东街的傀儡掌事,不过个人品行太差,被扒下来了。”
周元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后眼神轻佻的看了我两眼,说道:“那今天这个场合确实跟你无关,这台子也不是像你这种身份能上来的,还请你下去。”
这狗日的还挺有礼貌,不过我最烦有文化的流氓,一点儿都不实在。
“我这个身份,确实在这儿不合适,但是作为一个桐城人,说句事关桐城的话也没什么不合适。刚才我在下面听了半天,咱们是谁有本事谁就能恃强凌弱是不是?而且还得名正言顺,是不是?”我问道。
阿勇对我成见很深,张口便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赶紧滚下,”
“哎。”周元抬手摆了摆,阻止道:“你说的话呢,也对也不对,对的是后半句,不对的是前面,不是说谁有本事谁就能恃强凌弱,毕竟现在不是旧社会,打打杀杀那一套不合法,但是万事都要讲个名正言顺是不是?我想你要说的就是阿勇掌事和延平的事吧?
这件事在我看来很正常,阿勇掌事本就是延平人,对于现在的老大有些看法,不认可,自然就有取而代之的理由,这就是名正言顺。”
“哦,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理解错了,听你这么一说,那我还是没听错,那要这么着的话,阿勇这个掌事之位就不名正言顺,那我是不是也能取而代之?”
“哈哈,”阿勇忽然仰天长啸,差点儿背过气去,笑了好半天才说道:“你?想取代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身旁的聂飞和长毛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就扯了扯我,我转头安慰他俩:“没事儿,理不辨不明,咱们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毕竟是一街掌事,这么大的事儿,不能轻易就这么糊弄过去。”
听见我的话周元也笑了笑,不过那笑明显就是嘲笑,说道:“这位,李成先生是吧?怎么?看来你对阿勇掌事有个人意见啊?那不妨说来听听,现在桐城有头脸的人都在场,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毕竟现在是民主社会嘛。”
“嗯,敞亮人,说的对。我对阿勇,确实有意见,因为我觉得吧,一街掌事最起码得是个人,你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掌事,这掌事也太便宜了,太没含金量了。”
我这话一说完周元身后的王辉就朝我瞪起了眼睛,我赶忙说道:“王掌事,别多心,我这话不是针对你,主要就是说阿勇。”
“我草你妈,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阿勇当时就朝我冲了过来。
因为这老庙台实在不大,而且台上又站满了人,阿勇跟我距离也就两步远,几乎不用怎么冲他就到了我面前。
要说之前我会乖乖让出掌事之位,那是因为我心里理亏,但是就阿勇这样的,真要论身手,三五个近不了我的身。
况且我就是为了激怒他,抬脚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然后一个侧踢就将他踹到了台下。
台下众人瞬间往后散了散,空开了一个圆形,阿勇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愤恨的抬头看着我,大吼一声:“东街人听令,给我干死他。”
台下站满了各方势力,但是东街的人还是雷厉风行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齐齐聚在阿勇身后。
我大致看了一下,几乎有上百人,这阿勇不知是实在还是嘚瑟,不过这狗当的真够尽忠。
“南街众人听令,给我拦住。”长毛赶忙上前吼了一嗓子。
人群中又冲出百十来个南街和三元的人,跟东街成了对峙的态势。
周元一见这情况忙说:“嗨,咱们今天的重点是北街掌事,大家别跑偏了,李先生,您既然不是街上的掌事,又不是哪一方的老大,要是单纯跟阿勇掌事有私怨,还是改天你们再私下解决吧。”
“我跟他没有私怨,我跟他是公恨,相信大家也都对他接任东街掌事很有意见,所以,既然是投选北街掌事,那就得找正经的掌事老大来投票,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掌事不能滥竽充数吧。”我半分不让,这个周元的套路我也摸清了。
见我咬着不放,周元的鼻孔里吐了一个长气,耐着性子说道:“那好,你说怎么个名不正言不顺?”
阿勇在台下吼道:“周先生,你别听他放屁,我是东街兄弟选出来的掌事。”
“你?东街人心所向的应该是阿木吧?”我真为他这个不要脸的劲头感到羞愧。
“哈,”阿勇还以为我有什么底牌,没想到是拿阿木说事儿:“李成,阿木给我发的信息我现在还保留着,让我好好当这个掌事,你要不要过过目?”
“哦,原来是这样,阿木也同意了。”我还真有点儿沮丧,阿木跟他共事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个王八蛋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周元再次笑了笑,似乎是有点儿高估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