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四人两车,可我的车上只有一个孤独的我,巴图因为跟我语言不通所以不同车,朝鲁因为要开车跟我也不同车,彩风大姐更不会跟我同车。
一路放着劲爆音乐来缓解心头的羡慕嫉妒,哎,现在更是想念聒噪的黄珊,想想上次的草原之行,一路上黄珊说个不停,让人根本没有一丝困意。
一路向北一路寒,好在这次我已经有了经验,昨晚就把羽绒服拿了出来,这东西在桐城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是我上次从草原回来专程买的,为的就是怕再有什么紧急情况来不及,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越往北走,关于上一次的行程想起来的事情就越多,想我们上次去草原的时候正赶上草原的第一场雪,现在一晃几个月过去,北方很多地方都已经下了雪,上次如果没有黄珊,可能我早就被冻死在雪地里了,即使没有冻死一夜的重感冒也早就嗝儿屁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会不会也在北方?有没有看见这漫天的大雪?
路程行至一半的时候我们在服务区吃饭,服务区的东西也没什么花样,就各自吃米的吃米吃面的吃面,总算吃喝了一口稍作休息之后人也没有那么困乏,就上车继续前行。
不过这次开车之前巴图上了我的车,吃饭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朝鲁和彩风姐现在简直如胶似漆,巴图可能也是一路被塞狗粮有点儿受不了,毕竟一个草原汉子眼睁睁看着这种场景,中途还能吃得下饭已经算是很有定力了。
巴图上了车之后我还挺开心,终于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可是一脚踏下去跑了差不多四百公里也不见巴图说一句话,虽然他说话我也听不懂,我说什么他也不明白,但是他那个模样呢,是对我的完全无视,就像这车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而且他一上车就坐到了后座上,按理说车里就两个人的时候,当然是同性别的两个人的时候,一般不应该坐到副驾吗?可他一上车就直奔后座,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养够了就扭头看向窗外,根本没有一点儿想要跟我沟通的意思。
到了后来我实在憋不住,就问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虽然之前巴图也没跟我说过话,但是一趟草原之行下来巴图看我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之前我一直以为语言是我们俩的障碍,但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对我有着一股子敌意。
本来我也不打算他能回答,因为他回答我也听不懂,只是我自己实在憋的难受,一共两个人,我一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却当我不存在,这个情况实在太诡异。
但是巴图竟然回复我了。
用十分生硬蹩脚的口音说道:“嗯。”
嗯?
就没了?
我从后视镜上看他,他正怒目圆睁瞪着我,给我吓了一激灵,然后忽然想到,他能听懂我说话?刚才那个嗯是回复我之前那个问题吧?
我之前问的是什么来着?哦对,问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他回答嗯,那就是有了。
“巴图,咱俩好像没什么过节吧,你为什么对我有意见?”我猜他的汉语水平也就是凑合能听懂,所以就开门见山,也不委婉什么的了。
又瞟了一眼反光镜,巴图仍旧像是斗鸡一样瞪着我,用他生硬别叫的汉语说道:“你,不好,黄珊,好。”
行了,简明扼要,六个字顿了四回,但我也听的明明白白。
他是因为黄珊才会对我有意见,这也难免,在巴图心里黄珊是救命恩人,我也听她们说了那天黄珊的英勇事迹,先是帮巴图解围,然后又跟石头并肩作战。
可以这么说,那天如果不是黄珊击退了那个准备偷袭巴图的人的话,巴图很可能就没了,也是黄珊及时叫了救护车将巴图送往医院,这才保住了一条命。这种恩情他自然不会忘,都说草原人最重情义,黄珊对巴图的恩典可能他得记一辈子。
得知了缘由后我心里也算是踏实了,这下也就不把好奇心再放到巴图身上,也能专心致志的开车了。
又是一路无言,不过这次我连后视镜也不敢看了,因为每次一看总能看见巴图怒视着我,幸亏我没把黄珊怎么样,要真是有什么不轨举动我真信巴图坐到后面能把我勒死。
第二天快下午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莫克奈旗,这个人口稀少,建筑老旧,规模又小的旗。
至于为什么会到旗里而不是去他们那个科尔巴杨盖图苏木,朝鲁说巴图已经提前给家里打电话,老阿妈她们现在就在旗里的一个亲戚家,等着我们去接人,草原上下了暴雪,我们想开车进去根本不可能,她们还是靠着勒勒车才到的旗里。
这下更好了,不用继续赶路了,说实话现在我困的两眼一闭能一辈子不睁。
既然她们已经到了旗里,我们也不着急再赶路,就一行几个人去开了一个宾馆,旗里最好的宾馆,李老板买单。
不过在住宿之前我们又到了上次吃手把肉的那个饭店,这次也不赶时间就好好吃了一顿,草原的羊肉跟我们那里的口感完全不一样,而且我们那里也没有这样一大锅一大锅炖着吃肉的,对于我这种肉食动物来说,其实应该考虑搬到北方来住。
我们正吃着老板从门上走了进来,可能草原上一年难得来几次生人,所以那老板竟然还记得我们,一进门跟我打了一个照面后就皱了下眉头,又仔细看了一眼以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了句蒙语。
朝鲁听见以后转头看了看他,跟那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头问我:“李老板,你们来过这家饭店啊?”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上次来找你的时候就在他家吃过一顿饭。朝鲁哦了一声,说这老板记性真好,几个月了还能记得。
可能这也是草原人民好客的原因吧,天高地远一年到头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好不容易来一个不得好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