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的店有一个二层,不对外开放,平时用来休息,她有时候整理货品晚了的时候就会住在店里,而且二楼的门不迎街,而是朝小区里面开,我俩琢磨了又琢磨,似乎店里现在是我们俩绝好的藏身之地,又低调又隐秘。
于是我们没有开店门,直接从小区里上了二楼,进了屋里之后赶紧把门又锁的结结实实,而且进来之前还在对面的单元门里偷偷观察了好半天,黄珊确定没有人跟梢之后我俩才扯着步子跑到了楼上。
店里的二层被黄珊装修的十分温馨,全都是粉嫩嫩的颜色,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那个大平层了,我之前一个人住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黑白灰的色调看起来又简洁又干净,但是如今躺在这个粉嫩嫩的小屋里的时候忽然觉得我之前就跟一个性冷淡一样,一点儿生活的烟火气都没有。
黄珊在床上铺了一块儿毛茸茸的毯子,我脱了鞋之后就大喇喇的躺在这块儿毛毯上,就感觉跟躺在一条狗身上似的,又暖又软。
在房间里歇了一会儿之后我就给长毛打了电话,长毛一听这事儿立马说没问题,南街的人已经待命,随时都能出发,他早就盼着能大干一场了,自从东街之后,他忽然打住了话题,问我后天明城的人真的来吗?
其实他不打住我也够呛能想起来,可他一打住,我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吴天儿,这个话题我们俩终究还是过不去。
不过既然他岔开了话题,那我也就不再穷追不舍,毕竟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明城带过来的话是说只给聂飞三天的时间,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如果明城真像你们所说的那么厉害,我觉得后天明城一定会来人,不管多少,我们一定得抢占先机,让他们知道我们桐城的态度。”我说道。
“没错没错大外甥,咱们得让外边的人知道,桐城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干他娘的一票,明城咋了,明城人脑袋上也没长犄角,也不是三头六臂,老子三元的人不怕他。”长毛的内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梦,只是他出山出的有点儿晚了,现在很少有那种冷兵器相见的机会,所以之前大东街大战才会让他念念不忘。
跟长毛靠实了这件事儿之后我又按照黄珊的话,敲定了朝鲁兄弟,彩风姐还是算了,毕竟上战场这种事儿是老爷们儿的事儿。
我这边的人全部到位之后我给聂飞去了电话,聂飞没想到我会这么迅速,废话,都屎顶屁股门儿了不迅速还等着拉裤兜子吗?我是从来没想到聂飞会是这么一个优柔寡断磨磨蹭蹭的性子。
最后还是吕婷再度发话,在电话里直接骂上了聂飞,聂飞这才坚定了信念,说北街的人只听他一声令下,他说撤就撤,他说冲就冲。
你看看这两句话说的多有魄力,这才有千军万马领头人的威严。
这边儿跟聂飞刚挂了电话,那边就又接到了长毛的电话,说他还有个朋友,也是县里的,不过手里有不少好手,我要是用得着他就摇人。
当然用得着,不是说明城那伙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民国吗?我们这伙子人去年时候还没开始搭伙,现在正是人手紧缺的时候,就让长毛赶紧打电话,不行先把人接到城里来。
为什么我要安顿他把人先接到城里呢?这也是吃了那时候三元的亏,东街大战时候三元那些人都怎么进城的?坐三轮的,坐拖拉机的,骑自行车的,还有步颠儿的,想想都心酸,都这个生活条件了就不要瞎混了,踏踏实实种二亩地也能混个饱饭不是。
人家富裕的县城谁会找他穷的响叮当的三元做朋友,所以我猜想他这朋友八成也是个贫困县里的大哥。
长毛说他马上就打电话摇人,晚上一块儿上南街吃顿饭,也算认识认识,联系好之后给我发信息,让我一定得去,都是他几十年的老交情,我毕竟是这事儿的挑头人,不去不合适。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事儿的挑头人,不过看在他这么看重我的份儿上我要不去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儿小气。
“行,你摇人,晚上我肯定去。”
我答应了下来,黄珊问我晚上干嘛去,她也要跟着一块儿去,但是现在她还真走不了,因为聂飞要把吕婷送到这儿来,毕竟他下这个决心不容易,而且一旦出了差错,他还有他的家人都是众矢之的。
听我分析完黄珊也觉得把吕婷接来这儿是刻不容缓的事儿,到时候再让王波定时到外面观察观察,要不让王波到对面酒店开个房,一直给他们在外面把关放风。
嗯,这是个好办法,要真把她们两个女孩子放到这儿我还真不放心,估计聂飞也不会放心,要说做好安保措施,只有一个王波肯定不够,我得从酒店调人。
黄珊不愧是警校出身,在职警察又好几年,这种侦查反侦察的意识特别强,在哪儿布控布防都给我说的明明白白,我只管给她调人,至于人员安排她跟吕婷看着办。
也是,人家两个专业警察,我一个劳改犯,境界跟人家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吕婷独自一人来敲了门,而且她是从她家后门绕道出来的,就怕明城已经有眼线渗入进来,聂飞也不敢跟着,目标太大。
吕婷虽然怀着孕但是专业技能一点儿没落手,一个人拎着一个行李包沿着桐城各大派出所刑警队绕了好几圈儿才绕到黄珊的店这边,进来之前又像我们似的观察了十几分钟,确定没人跟着才来敲了门。
要不说她们是同学呢,这行事手法一模一样。
幸亏黄珊这店够大,二楼是个两室一厅,吕婷来了,我们三个人住也绰绰有余,不过,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总不能睡客厅,有女同志在,影响不好,所以我打算等今天晚上回来以后就申请跟黄珊同志共宿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