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蔚醒来，床畔已空。
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江蔚心情失落，又不禁笑自己庸人自扰。
她心不在焉地套上衣服。
走出卧室，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烟味。
阳台，贺誉坐在藤椅上，低头看手机。
听到身后的动静，挑眉投来视线。
两人四目交汇，江蔚的脸红了，“你起这么早？”
昨晚他几乎折腾到后半夜，没想到依然精力充沛。
贺誉勾唇，“九点还早？”
江蔚有点难为情。
她醒来没看手机，难怪感觉今日的阳光都比平时更明媚些。
贺誉掸了掸落在身上的烟灰，“你在永盛的合同签了几年？”
江蔚：“年初刚续签过，三年。”
“我让余高扬把你的合同关系转过来，明天开始来贺氏上班。”
江蔚略略思忖，选择实话实说，“能不能在贺氏重新办理入职？我上周在永盛提了离职，劳动仲裁的资料已经提交给仲裁委员会了。”
贺誉：“你下手倒是快。”
江蔚怕贺誉误会，细细解释了原因。
两人阶层不同，认知必然不同，所以贺誉不太理解她为了区区几万块就能跟老东家打官司的行为。
但他也没多嘴置喙，只淡声道：“在我这里，钱上不会亏待你。”
江蔚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种极致的落差感。
明明前夜两人还耳鬓厮磨，可天亮之后，那些耳畔呢喃好似都烟消云散了。
江蔚深知成年人交往的规则。
可知道不代表欣然接受。
“贺总，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除了我的助理，你还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问一答，干脆利落。
江蔚怔了怔，只觉自取其辱。
而贺誉瞧着她呆怔的神情，眼底浮现一丝烦躁。
他得承认，昨天占有江蔚属实是男性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在作祟。
可这点微末的占有欲，并不足以支撑他跟她建立明确的男女关系。
又谈不上多喜欢。
只是见不得她跟他之外的男人谈笑风生，即便那个人是邢牧。
江蔚已然摸清了自己在贺誉心中微不足道的地位。
她如梦初醒，低着头说道：“您忙吧，我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江蔚又补充，“入职的事，我会跟余高扬碰一下。”
显然，她担心贺誉反悔。
离开酒店，江蔚没有去公司。
她回了趟家，并在路上买了盒紧急避孕药。
昨晚不知道几次，她得为自己负责。
到了公司，江蔚着手准备交接明细表。
而人事部那边，对于奖金和绩效发放的事始终没有松口。
但到了下午，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起因是，事业部的刘总意外接到了仲裁委员会的电话。
对方是委员会的调解员，和刘总相熟，整理案卷时，看到了永盛的仲裁。
于是私下里给刘总打来电话，让他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等刘总派人过去拿回仲裁文件。
一看申请人，傻眼了。
刘总对江蔚自然有印象，他记得之前资方贺总对她的评价也不赖。
经过一番周折，刘总算是弄清楚了原委。
他把人事总监和迟文律一同叫了办公室，拿着文件摔在了桌上，“小迟，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迟文律看到仲裁书，这才明白江蔚那句“只要公司一切行为符合劳动法规范”是什么意思了。
他还思考着对策，殊不知人事总监早就把他卖了。
“公司成立到现在，从来没有扣发奖金和绩效的先例。你当你是谁，还给人事部施压？公司今年好不容易挺过难关，你又给我搞事情，你知不知道员工仲裁对公司的负面影响有多大？”
刘总大发雷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迟文律和人事总监都臭骂了一顿。
迟文律一声不吭，人事总监也委屈的不行。
最终，刘总出手扣了两人半个月的工资作为惩罚。
刘总挥退两人，又命秘书叫来了江蔚。
面对刘总的挽留和加薪诱惑，江蔚表示感激，却去意已决。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了。”刘总眯了眯眸，又做了回好人，“新工作找到了吗？要是没有合适的岗位，我可以给你推荐个工作，先过度过度。”
“谢谢刘总，已经找到了。”
刘总虽然油滑，却真的爱才惜才。
他很欣赏江蔚在工作中的韧性，不叫苦不叫累，认真负责态度端正。
这样的人，不管到哪个公司，发展都不会太差。
刘总和江蔚小谈了一会，惋惜再多，也拦不住她想离职的决心。
也因此，刘总更加恼怒于迟文律的自作主张，摆明了没把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
这天下班，江蔚正式从永盛离职。
所有薪资正常发放，她也撤销了仲裁申请。
江蔚走得悄无声息，等同事们听到传言的时候，她已经在贺氏资本上班一周了。
这一周来，分配给江蔚的工作内容并不多。
除了日常的工作，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摸索着助理岗位的核心要点。
跟贺誉也始终保持着适当的上下级关系。
除此外，再无其他。
这天，贺誉通知江蔚出差。
要去边城考察。
对方是一家做游戏开发的科技公司。
由于研发团队前期投入过大，导致后续资金跟不上。
若没有资本介入，很快会面临倒闭风险。
下午两点，考察团队到达边城。
游戏公司的老板陈总在门口列队欢迎。
“贺总，您好您好，一路过来辛苦了。”
陈总约莫四十来岁，听说是程序员出身，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搓着手略显拘谨，看起来有点社恐。
一行人先是参观了游戏公司，等进了会议室，洽谈开始。
江蔚负责做会议记录，全程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松懈。
毕竟这是贺誉第一次带她参加投资考察。
洽谈会结束，陈总让人先送他们回酒店休息，晚餐也安排在了下榻的酒店。
回了房间，贺誉叫着高管们开了个小会，初步达成了投资意向。
但前提是对方能够通过严苛的投资尽调。
高管们离开后，江蔚见贺誉神色疲惫，不想耽误他的休息时间，打算回房整理会议记录。
贺誉：“今天会上的内容都听懂了么？”
江蔚：“差不多，有些不懂的我查了资料。”
“哪些不懂？”
“SPA、反稀释这类的。”
贺誉瞥她一眼，“大学没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