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里的这一类欲望,你无法想象,尤其是看到这些权力,名誉,荣华富贵,身份地位东唾手可得,但是又拿不到的时候,真的会让人疯魔。就是那个时候,那个该死的女人将庭枢捆起来找祈湛谈判。”
“祈湛最看重的是大儿子祁钰,出身高贵,品行端正,样貌,智商,人品,样样是人上人,而最喜欢的,其实是白庭枢,没有哪一个父亲不喜欢天才儿子的,那女人那么做,祈湛怎么能忍,于是将白庭枢抢了过来,说要给祁夫人养着,这样的教养,不配为人母。”
“这件事本该这样过去了,但是这件事给那女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她的儿子谁也别想抢走,于是某天她趁着人不备,装作想通了的样子,去找了白庭枢,跟着她一起去逛街。”
“可是你知道吗?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不是找人杀自己儿子那种谋杀,而是想要母子双双赴黄泉,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那女人看着一辆大货车开过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拉着小小的庭枢朝着路中央跑。”
陈可屏住呼吸,胸口一阵一阵的钝痛。
“可是在跑得过程中,那女人突然想开了,在大货车撞过来的瞬间,将庭枢狠狠的推开。
然后庭枢膝盖撞到台阶上,鲜血长流,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白庭枢就跪坐在哪里,看着自己的母亲,像是一片树叶一样的被人轻轻抛起来,然后又重重的落下,浑身是血,脑浆和血水混合着迸发出来,溅了一地。”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骗我的!”
“我骗你?他膝盖上的疤痕现在还在!”
“不,你骗我。”他怎么可以经历这样的人间地狱,那样美好的人,怎么可以!!!!
“你爱他,就应该接受他的全部!”杨亦然板过她的肩膀和陈可对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在那个年纪,那样聪明的孩子,一下子就能明白,刚才,他的母亲,是想杀了他。”
“够了!”陈可早已泪流满面。
转身趴在温泉池的边缘,浑身发抖。
庭枢,你到底是个多坚强的人,才能在经历了这些之后,还能微笑的面对那么多人,还能每次看到她,都是温柔如水,呵护备至,庭枢......
为什么老天爷这样的不公平,要给你这样的童年。
陈可趴在边沿上,哭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杨亦然已经离开了。
等到温泉池的工作人员来叫她,陈可才擦擦眼泪,她要回去,回去告诉白庭枢,以前没有很好的家庭,现在有了,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以后他们就有自己的家庭了,这一个家,她一定替他守护的好好的。
上天从他身边带走的东西,她都要一一给他,给他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温暖。
陈可擦擦眼泪,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准备起身,
可是刚一站起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只听工作人员“啊”的一声尖叫,陈可整个人朝着水面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可像是一个人走了漫长的一段路,走着走着,又迷茫起来。
耳边听到有人再喊她:“陈可,陈可......”
这个声音是谁呢,是爸爸?不是,爸爸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清脆,是白庭枢?也不是,声音里没有他的温柔,也比他的老成多一些俏皮。
陈可想要努力去分辩,但是越是努力那个声音就越来越模糊。
陈可固执的想要分辨,病床上的她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像是在努力的挣扎着什么。
“陈可,快醒醒,你别吓我。可可。”
陈可感觉到一股力道将自己突然间抽离出来。
睁开眼睛,一看。
是他。
“庭枢......”
“是我,我在这。”白庭枢握着陈可的手,帮她整理额前的碎发。
眼睛有一圈红色。
“我在哪?你眼睛怎么了?”陈可皱着没有,说话口气软软地,她觉得身体用不上力气。
“这是医院,乖,没事了,要回家吗?”
“医院?”陈可猛地提高了声音,是了,她记得她是在温泉池里昏迷了,池子里的水很香,但是喝进嘴里却很苦。
陈可一手掀开被子,然后身后去探自己的肚子,一脸惊恐又慌乱:“我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庭枢!”
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满脸恐慌又布满希冀的看着他。
白庭枢神色一痛,将人抱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不难过,我们重新要一个好不好?”
“不好!”陈可用力拍打他,但是身上毫无力气。
就是这样浅薄的力量,让白庭枢感觉是个一个个的千斤重锤,一下下的,砸在心口。
心痛难当。
“小可可,都是我的错,你别责怪你自己。好不好?”
“不好!”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陈可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嘶吼着。
嗓子干哑,声音粗粝难听,每一次大叫都是声嘶力竭咯着血。
白庭枢紧紧抱着她,仿佛下一秒怀里的人就要化成青烟,离开他。
“都怪我,求你,别惩罚自己,可可,听话一点。”
最终,陈可死死抱着白庭枢的脖子,千言万语化成了悲声低泣。
连在门外守着的纪腾,都红了眼睛。
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
陈可哭了很久,直到整个人再次脱水晕过去,白庭枢叫了纪腾,纪腾拉来了医生。
给她输液挂水,这样的陈可,才算是平静下来。
白庭枢红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整个人被无边的自责笼罩。
现在是祁氏中国区的一把手,纵横商场无人能及,就算是官场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可是却连自己的妻儿都互不好,他还算是什么男人。
白庭枢牙关紧咬,恨不得她所承受的痛苦,都加诸在他身上,也好过看着她心痛欲绝。
她现在的样子,所受的痛苦,只能十倍百倍的返还给他。
“亦然,你不能进去。”外面,传来纪腾的声音,还有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硁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