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安慰他，「没事。」
「一开始感到头晕是正常的。」
「习惯一会儿就好了。」
我清楚的从石俊脸上看到了无语凝噎的神色。
柳叔叔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也笑呵呵道，「石医生不用客气。」
「你大老远从国外回来为我治病辛苦了。」
「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招待你本就是应该的。」
「更何况你和子臻还是好朋友。」
「我们都把子臻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四舍五入，你跟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就随意一点。」
「想吃什么吃什么，千万别客气。」
似乎柳叔叔在生病之后，变得越发和蔼可亲了。
记得以前他看到许言辞时，还追着许言辞破口大骂。
对柳娇娇也是严父的形象。
大病一场，我再也没看到过柳叔叔对柳娇娇严厉呵斥过。
最多不过多说两句。
但更多是对柳娇娇的夸奖。
我点点头附和着，「你看我就说吧。」
「没事的。」
说话的功夫，我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眼神在我身上徘徊。
不用想都知道是柳娇娇。
我并没去搭理。
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不想被柳娇娇影响心情。
陈阿姨热情的给我和石俊夹菜。
当然也给柳娇娇夹。
但她的状态不太好，吃得也不多。
只有石俊这个没心没肺的，一个劲儿的吃不停。
像个饿死鬼似的。
不是。
这小子在国外是吃了多少猪食啊。
回国后馋成这样。
真怕晚一分钟不给吃的，他就被饿死了。
「陈阿姨，您做的这排骨真好吃。」
「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陈阿姨被石俊夸得笑声不止。
哟，哄长辈也挺有一套的嘛。
难怪柳叔叔和陈阿姨还挺喜欢他。
可想而知，每次他过来给柳叔叔治疗时，都给他们两口子哄得多开心。
一顿饭下来，石俊说的话最多。
我负责在旁边附和他。
至于柳娇娇，她总是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并不想搭理。
她也就没再做过多的举动，默默低头吃饭。
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原本就不胖，现在更是像个骨头精一般，瘦得有些脱相了。
也就柳娇娇那张脸的骨头长得好。
瘦得脸上只有一层皮，也还是保持着美貌。
只是疲态感和沧桑感更多了。
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吧。
一连失去两个孩子，还是被同一个人搞没的。
任哪个女人都会伤心死。
把自己关在家里这么久不出门，也可以理解。
吃过饭。
柳娇娇并没有直接回房间。
她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我。
还是一个字不说，浑身没有血色的样子像具行尸走肉一般。
有时候看着莫名的恐怖感。
趁着石俊在给柳叔叔复诊。
我把柳娇娇叫去了后边小阳台上。
柳娇娇听到我叫她名字的时候，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有欣喜也有惊讶，还有一些像是内疚。
小阳台上，有一缕淡淡的眼光。
这个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很舒服。
我先主动开口道，「柳娇娇。」
「我找你，只是想关心一下柳氏集团最近的情况。」
「我知道你丧子之痛。」
「你颓废消沉多久，都跟我没关系。」
「可柳叔叔好不容易才痊愈。」
「柳氏眼看着就要完全起死回生了。」
「你就这么把柳氏丢在一边。」
「如果柳氏倒闭了，柳叔叔一气之下脑溢血再复发怎么办？」
「你要想继续消沉颓废下去，就把柳氏交给可信的人去打理。」
「别就这样撒手不管。」
「这对柳氏不负责，对你自己和你爸妈都不负责。」
听到我的话，柳娇娇眼底划过失落。
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没有血色的样子。
「林子臻。」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我自己去招惹上许言辞，怀了他的孩子。」
「努力摆脱他，却还是保不住我的孩子。」
「林子臻，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得很失败？」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
「你是活得很失败。」
「但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
「因为一开始我就没对你抱过希望，自然就不会有失望。」
「这辈子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掺和过关于你的任何事情。」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没什么好失望的。」
这些话，我早就想对柳娇娇说了。
今天倒是她主动给了这个机会。
柳娇娇低垂着眼角，却依旧能看到她有些红润的眼眶。
「对不起，林子臻。」
「但是你今天能来家里，我很开心。」
「很多事情，在看到你后。」
「仿佛一瞬间全部都想通了。」
「我已经决定不再继续逃避了。」
「以前活得很失败，我没办法改变。」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以后活得没有那么失败。」
「对吗，林子臻？」
我没回答。
这个问题与我无关，我没必要回答。
柳娇娇继续说道。
「今天晚上，我会好好睡一觉。」
「明天我会和许言辞和好。」
「再去柳氏好好工作。」
「你放心，我不会让柳氏再出任何问题。」
「更不会让我爸脑溢血复发。」
「这样你能为我开心一些了吗？」
为她？
我觉得有点好笑。
「我这辈子一直活得很开心。」
「你能多考虑你爸妈一些，这很好。」
「但我没必要为你开心。」
「这是你身为女儿应该做的。」
柳娇娇抿唇一笑。
「我知道，你只是嘴硬才说这些话。」
「心里还是为我感到开心的。」
「林子臻，你放心。」
「这次不会再让你对我失望了。」
我，「？」
这癫婆到底听没听懂我的话啊。
怎么感觉像是在对牛弹琴。
算了，她能重新振作去打理经营柳氏就行。
其他的我不多说了。
回到客厅，石俊已经为柳叔叔复诊完毕。
一脸笑呵呵。
「叔，您这病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只要以后保持心情舒畅。」
「别让情绪太过大起大伏就好。」
「我给您开几瓶药。」
「要是有时候感觉头痛不舒服，就吃两粒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