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文身
朱小树2025-12-01 10:492,487

小李走后,我老老实实地在妙言的督促下吃完一份晚饭,我说我晚上还有事要出去,她再三叮嘱我不许在外面喝酒。我嘴上答应,但内心不以为然。走出橡树酒吧时天已经有些暗,在下小雨,我打车去B区的一家叫MAO的livehouse,卫国栋今晚要在这里演出。

我到MAO时已经较晚,看门口张贴的海报上出示的演出时间,卫国栋已经演了半小时。

售票处是工作人员在门口搭的一张简易的桌子,有个女孩坐在桌旁正打着哈欠,我找她买了一张现场票,她慵懒地在我手上盖章,提示我演出开始很久了,再不进去看的话,我的全价票就很不划算。

我推门走进黑暗的场地,巨大的吉他失真快要把我掀翻在地,看演出的人不多,但大家都被台上的乐队所感染,一群人围成一个圈,里面有一群男生正疯狂地挥拳与冲撞。

卫国栋脸上的伤还没好,他干脆没有任何掩饰,保持着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在台上嘶吼,那个被我打断鼻梁骨的人是鼓手,他的脸包得像个木乃伊,在不断闪烁的舞台灯光下显得非常诡异,再配合他们的曲风,极具舞台效果。我不喜欢他们的曲风,不论他们如何表演,我的内心都毫无触动。为了躲避周围撞来撞去的人,我跑到吧台那里,却发现酒保shake的声音比台上的音乐还要动人。

“我要一杯……”我想起多年前在livehouse喝调酒的不悦经历,“一杯威士忌。”

妙言的禁酒令被我抛到脑后,如果把这杯酒的影响范围缩小,放在我的伤口上,或许会很大,但如果我把影响范围扩大至一生,这杯酒的影响将微乎其微。既然如此,我选择在当下听从身体的召唤,当然,我也会在酒彻底醒了之后再见妙言。

从这杯威士忌的分量来看,livehouse纯靠卖票挣钱确实有些困难——他们的酒给得实在太少。喝完一杯后,我又叫上一杯,这一杯我就喝得比较慢,希望能撑到演出结束。正当我无聊得想打瞌睡时,一个过来买酒的女孩引起我的注意。

倒不是说她的长相或者身材很出众,也不是她的衣领太低,而是她胸前的那个倒五角星文身让我的眼神不得不被她所吸引。

女孩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冲我礼貌地微笑。

“一个人看演出?”她主动凑近我的耳朵。

“对。”我不确定她能否听清。

“我也一个人。”她靠近了一点,“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或许是我满脸的伤痕让她好奇,而且我还保留着穿警服时期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这里看演出的。

“我应该出现在哪?”

“万圣节派对吧,我也不知道。”她笑得很开心,“你的妆比主唱还夸张。”

“我这可不是化的妆,”我指着舞台上,“主唱还有鼓手也不是化的。”

“哦?”

“都是我打的。”我说。

“你很幽默。”

“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形容我。”我又看了一眼她的胸前。

“你的眼睛不老实。”

“我对你的文身很感兴趣。”

“手法不错,图案有什么含义吗?”

“能有什么含义?”

这时台下观众大声齐喊安可,女孩拿起自己的酒杯也冲向人群一起喊。我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走过去,卫国栋离开舞台,没多久又回来,说给大家再唱一首。

“没想到这家伙体力这么好,一把年纪了又吼又跳的。”

“你说什么?”女孩贴着我耳朵问。

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女孩拉着我冲出人群,很快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变成“死墙”的战场,最后一首歌,大家更要铆足了劲互相冲撞。

“你跟主唱熟吗?”她把我拉到门外。

耳朵里的噪音突然消失,导致我瞬间出现耳鸣,我发了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

“见过一面。”我说。

“才见面就打成这样?”

“我的脸不只是他一个人打的。”

“嗯,他们乐队有四个人呢。”她笑道,“一打四,什么仇这么狠?”

“一点误会。”

“一会儿我想要他们合照和签名,能帮我说说吗?来之前听说这次没有合照环节,我还纳闷呢。”

我心想这卫国栋不是一般的好面子。

“我可以试试。你留个电话给我。”

“少来了,万一一会儿你跑了不给我电话怎么办?”她说,“加个微信,你扫我。”

没多久安可的歌曲唱完,观众开始往外走。我带着女孩穿过人群去往后台,我告诉他要是卫国栋不愿意拍的话也不要太失望,毕竟一脸的伤也不好看。

“卫国栋是谁?”她一头雾水。

“大卫。”我想了想,终于把他的艺名想起来。

没想到卫国栋一行人在后台看到我十分兴奋,他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兄弟!我听你的劝就这么上台演出,真的太爆炸了,太摇滚了。你真是天才!”

“一般般吧。”

“但是你怎么又来了?”他反应过来后立马警觉起来,“又要查什么?”

我正准备说话,女孩在后面推了我一下。

“先合个影吧,她等你们很久了。”

“合影……”

“演出这么成功,有张特别的照片也不错。”我劝道。

“那你都这么说了……”

女孩拿出拍立得,反复叮嘱我拍摄注意事项后,她才冲到卫国栋身边把他的胳膊挽住。等照片成功显影,成员们签完字,女孩才心满意足地跑了。

“大哥,又咋了?”见女孩已经没影儿,卫国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我知道的都说了。”

“吕承岳死了。”

“死了?”

“他加了好多群,我看其中有几个群你也在。”

“是啊,他拉我进群的。”

“什么时候进的?”

“很久了……”他皱着眉头,“这个很重要吗?”

“那你别管。”

“有的群是去年加的,有的是前年加的,更早的话就是五年前?手机都换过好几个,具体日期我肯定记不清。”

“你上次不是跟他说你们没联系吗?”

“是没联系啊,微信拉群而已,叫什么联系啊?都没怎么聊天,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整天神神叨叨的。”

“群友线下不聚会吗?”

“叫过几次,但我都没去,忙着排练呢,没空去搞这些东西。我觉得群里大部分人都很不务实,虚头巴脑的,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除了拉群没聊过天?”

“没有。”

吕承岳电脑里确实没有和卫国栋的聊天记录,但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摸不着门道,总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得很虚无,和最开始查案时的感觉天差地别。

我又问了一些问题,这卫国栋除了排练就是睡女听众,群里人的聊天他只是看看,找找歌词灵感,线下毫无交集。我正准备走,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他让我加过一个群,他说那是他建的小群,只在里面分享他的作品,我一开始还挺好奇的,进群一看,我操,他的作品全是做得很逼真的尸体,我觉得瘆得慌,就退了。”

“你上次怎么不说?”

“我害怕……”

“不是你干的你怕什么?他还在群里发过什么?图片你有保存没?”

“没有,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卫国栋面容扭曲,“想想那些图我就难受,我保存那玩意儿干啥?”

卫国栋这里一无所获,我打算回队里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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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渊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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