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目睹赵凌吓跑顾老板的全过程。
她扯着赵凌的衣袖，问他是不是真要进宫去给皇上看病？
赵凌摸着她的额头，对她笑了笑。
“小丫头，太实诚的人可做不成生意人啊！”
小玉撇了撇嘴：“你也不大好不好？”
赵凌咧嘴一笑，也不和她争辩，招呼她快点儿吆喝一下，趁着天黑之前，也许还能多卖些药茶。
小玉感觉赵凌怀揣着心事，却不肯告诉自己。
她越来越觉得，赵凌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比自己成熟多了。
“凌哥，万一你真被召进宫去给皇上看病，你真有把握可以治吗？”
小玉终于忍不住，将心里头的疑惑问出来。
赵凌眯起眼睛：“能治的病，我当然可以治，不能治的话，神仙来了也没法子。”
“那我觉得吧，你还是不要被召进宫里比较好。”
“为什么呢？”
“至少你不会有治不好皇上的病被杀头的危险啊。”
赵凌却轻轻摇头。
“小玉你这想法真的要不得。想做大生意，就要冒点险。”
“我们现在的国度，皇上最大，要是能够治好皇上的病，我们翻身的概率就大多了。”
赵凌在煮药茶卖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的后果。
洛阳城里的药店掌柜都被召进宫，这说明皇帝的身体，是太医治不好的，只有求助于民间的郎中。
赵凌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前世体弱多病，要不然后来也不至于病倒，早早就挂掉，有机会来到汉末了。
所谓久病成医，赵凌也了解过不少医学常识。
他觉得，应用好现代的医学常识，他在这个时代就是神医。
想要成大事，必须找到好的合作者。
熟知历史的赵凌，清楚当今的皇帝其实很不务正业的。
灵帝其实想当一个大商人。
为了实现这一个理想，灵帝甚至把官爵拿出来公开拍卖。
赵凌其实有很多好点子能在汉末乱世之前赚够很多钱。
但是他空有项目，没有投资者，就没戏唱了。
赵凌认为，他若能够和灵帝见上一面，对灵帝展开游说，那么他就有机会在灵帝挂掉之前，跟灵帝在经商方面展开合作。
现在，小神医的名气是传扬开去了。
至于有没有机会见着灵帝，那得靠一点运气才可以。
刚才赵凌对顾老板说的话，其实也有深意的。
那是变相的毛遂自荐。
顾老板不是蹇硕的干儿子吗？
那他们交流的机会一定很多。
顾老板想要确定赵凌有没有机会被召进宫，当然会向蹇硕询问。
蹇硕这个大宦官，别看手里权力很大，但他的权力是依附着皇帝的。
老皇帝要是病死了，新皇帝继位，蹇硕能否保持原来的地位，那挺悬的。
所以灵帝病了，蹇硕才会那么着急，把洛阳城里的药店掌柜都召进宫里去。
假如那些药店掌柜可以治好灵帝的病，蹇硕当然不会再花心机找别的郎中。
如果灵帝的病还没好，赵凌这一个“小神医”，自然会有机会进宫去的。
蹇硕现在真的很烦恼。
灵帝病了，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
他找来的民间郎中，也是无能为力。
在宫里头，最不希望灵帝死掉的人，就是蹇硕了。
正如赵凌预料的那样，蹇硕不甘心自己的权力因灵帝死去而消失。
他的权力消失，意味着他也活到头了。
掌权的时候，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蹇硕心里有数。
一朝权在手，谁也奈何不了他。
但灵帝这棵遮荫大树倒下了，他会有什么下场，自然是摆明的。
蹇硕回到自己府里，神情恍惚。
“干爹，您受累了，我给您准备了一坛好酒，请尝尝。”
顾老板在赵凌、小玉的面前可以趾高气扬，到了蹇硕的面前，却是毕恭毕敬，一点架子也不敢有。
“阿和，算你有点孝心。开了吧，我们父子俩一块喝。”
顾老板顺从地开了酒坛子，给蹇硕满上。
“干爹，您有心事？”
“有，天大的心事！当今皇上的病，就是你干爹我最大的心事。”
蹇硕酒入愁肠肠更愁，顺着干儿子顾和的话头就说了起来。
顾和试探着问道：“干爹，您为皇上找了那么多郎中，都治不好皇上吗？”
“废话，假如能治得好，你干爹我就不会这么犯愁了。”
“干爹不要愁，皇上洪福齐天，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的。”
“但愿皇上真能快点好起来，要不然你干爹我……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顾和知道，蹇硕有些顾忌，宫里的事情，不能随便乱说。
他忽然想起赵凌说的话。
“干爹，就在下午，洛阳城里来了一位小神医，不知道您听说了吗？”
“小神医？我怎么不知道？”
蹇硕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这么着急的样子，倒是让顾和吓了一跳。
“干爹，我可是听说了，袁绍和曹操那两个家伙都去喝过小神医的药茶了，他们没告诉你吗？”
“没有！袁绍那个家伙一直对我不服气，没有告诉我也正常，曹操那个家伙，那件事情我都原谅他了，他怎么可以知情不报？”
顾和趁机煽风点火道：“干爹，我看他们是想让您退位让贤。”
“哼，退位让贤？只要皇上还在，你干爹我的位置就牢固得很！”
顾和顿时奉上马屁无数。
“干爹，照我看哪，有些人不学无术，总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所谓的小神医，我看就是装神弄鬼的家伙，不信也罢。”
顾和心里头却是另一种打算。
赵凌不是把自己说得那么神奇吗？
那就怂恿自己的干爹，召对方进宫去给皇上治病。
要是治不好，那直接让干爹杀了他。
到时候，顾和就不必再有顾忌了。
蹇硕现在是焦头烂额了。
不管是谁，只要有点医术，有希望能够治好灵帝，那他就必须去请！
“别说有的没的！小神医在哪里？快告诉我！”
“干爹，他就在我之前和你说的汤饼店里。”
“好！阿和你自个儿在这里喝酒，你干爹我请小神医进宫去一趟。若是他能治好皇上的病，咱父子俩就能继续高枕无忧了。”
顾和自然是应承下来，心里头却暗暗祈祷，赵凌这一回被召进宫里，再也没能出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