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多会,李姗姗把那盅血燕窝送过来了。
“这是皇太后特意给皇后娘娘送来的血燕窝,皇太后吩咐要趁热给她吃下。”莲儿和艽儿不在,凤栖宫的一个侍女从李姗姗手中接过那盅血燕窝,听李姗姗那样说点了点头,转身进去了。
那侍女伺候着慕容琳把最后一口燕窝吃掉,接过慕容琳空出来的琉璃盅,笑着说“皇后娘娘,皇太后对您真好,听说这血燕名贵的不得了……”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慕容琳突然脸色一变,哎呀一声便倒了下去。
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忙喊着娘娘就涌上来,那个侍女更是慌忙喊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从门外刚进来的莲儿一见赶紧扶着慕容琳靠在她怀里。
这时慕容琳脸色惨白,额前出现豆大的汗珠,呼气急促,瞳仁都开始扩大了。
莲儿看着害怕,颤声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告诉莲儿啊!”
可慕容琳哪里说得出话来,艰难地动动嘴唇,吐了声疼,便浑身抽搐。
莲儿她们见慕容琳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抽筋,慌得要命,忙哭喊着娘娘,又叫人快去请御医。
这时慕容琳药性发作了,她呕的一声当场吐了出来,接着搜肠刮肚,生生把刚才吃去的燕窝吐出,这还不算完,最后只能连连吐酸水了。
按理说慕容琳身体本身具有抗毒性,小小的番泻叶算不了什么,可番泻叶不是毒药,只是极度的泻药而已。
大吐了一场后,慕容琳觉得好过些,她有气无力的靠着莲儿“莲儿,我肚子好疼。快,快扶我去恭室。”
莲儿忙和几个宫女忙扶着慕容琳去了恭室。
负责恭室的宫女见事态紧急也慌了手脚,忙乱间也顾不得讲究了,只是在恭室胡乱洒点沉水香,在恭桶里放入檀香屑,便让慕容琳用了。
慕容琳一番大泄完毕,莲儿用自己身体给慕容琳做依靠,牵着她的衣裙扶着她起来,用备好的香帛擦拭,另有宫女将恭桶盖好撤下换上新的。
可没想到还未踏出恭室,慕容琳又发作了。
就这样来回搞了几趟,腹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恭桶连换了几趟,到最后恭桶里面竟然已经开始出现血丝。
满室里飘着熏人的血腥气味,大家都不是无知傻子,个个都清楚这一切都预示着一个不详的征兆。
莲儿和那几个大宫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慕容琳却被折磨的几乎奄奄一息,靠在莲儿身上失去了知觉。
其实,在慕容琳肚子疼得时候她就发现情况不妙,不敢发力用功她只是在自己身上点了以免滑胎的穴位,而等到御医赶来为她医治时,才有幸保住她腹中的胎儿。
听到消息,尉迟鸿宇丢下国事匆忙赶到,得到的结果就是皇后被人下了极度的泻药妄图使她腹中已经四个多月的胎儿流产时,这让他勃然大怒,招来慕容琳身边的宫女嬷嬷以及每日负责为慕容琳请脉的御医等,厉声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干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有莲儿越众膝行而出,颇有几分激愤的道“奴婢回禀皇上,皇后娘娘今日这病症发的实在是突然,奴婢跟诸位嬷嬷们都觉得实在是蹊跷。皇上未曾驾到之前,奴婢们已经请御医来查验今日所有皇后娘娘进口之物,请皇上查问御医,相信他们能给个明确的结果。”
这话提醒了尉迟鸿宇,莲儿的暗示并不隐晦,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说起来这戏码在他的宫里也不算太陌生,顿时脸色一沉,传御医院老资历的御医统统过来,令他们细细查验。
这时先前为半昏厥过去的慕容琳请脉的御医过来回话“启禀皇上,据微臣诊脉看来,娘娘脉象虚滑无力,浑身抽搐,手心发冷,且伴有上吐下泻症状,相信是服用了极度泻药所致。”
极度泻药?
这让尉迟鸿宇眉心一跳,他喝问道“你是说皇后娘娘是喝了极度泻药导致滑胎了?”
那御医点头道“正是,微臣知道这种极度泻药让人看不出有含毒性。”
尉迟鸿宇脸色发青从椅子上起身,扬声喝道“把凤栖宫的大门关闭,命上下人等不得离开,全部都到殿前候着。”
随后又命人去督促,看御医院众御医是否查验出导致慕容琳极度之泄的食物。
没多会御医就向皇上禀报导致慕容琳极度之泄的食物是番泻叶。
尉迟鸿宇不懂,便问“番泻叶是什么?”
御医向他解释道“番泻叶乃是一种泄热行滞之药,只因药性过猛不可随意服用。若用量不当,便会有中毒的危险。倘若是身有孕信之人服用,更是会流产滑胎。刚刚微臣们在皇后娘娘吐出的秽物中查验到此物,想必是这些番泻叶在作祟。”
听完御医的解释,尉迟鸿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扭头厉声责问“今日皇后吃了什么东西,快如实说来。”
那个先前给慕容琳喂血燕窝补汤的侍女忙回道“奴婢伺候皇后娘娘服用一盅血燕窝。”
一旁的御医一听赶紧搭腔“启禀皇上,正是这盅血燕窝导致皇后娘娘滑胎。”
尉迟鸿宇眉宇紧蹙继续追问“那血燕窝是哪里来的?”
那个侍女犹豫了一会,终于咬牙说道“乃是皇太后让侍妾李姗姗送来的。”
一提到皇太后与李姗姗,尉迟鸿宇的脸色有些变了,想了想便做出决策“传掖庭府主事过来,把曾经手这血燕窝之人,无论是安华宫,还是怡良苑,还有凤栖宫都一并捆了严加审讯。再去查查御医院内最近谁有开过番泻叶的方子,开给谁了。调派人手,把这凤栖宫上上下下搜查一番。”
手下执事太监答诺了一声便马上执行。
尉迟鸿宇想了想,又说道“摆驾,朕要去安华宫。”
待慕容琳从昏迷中醒转,小腹不似先前那样痛如刀绞了,但四肢还是有点发冷无力。她看着粉纱帐外人影闪动,便微弱的喊了声“来人。”
帐帘立刻被掀开,一群宫女惊喜的喊道“娘娘醒了,皇后娘娘醒了。”
立刻就有侍女涌了上来端茶递药,掖被扶人。
慕容琳柔弱无力的靠在床头“本宫是怎么了?”
此言一出,一群人都沈默了,只是莲儿轻声说道“不知是哪个黑心狼肝的,居然对小姐下了毒手,妄图用番泻叶使您滑胎。好在皇天庇佑,小姐吉人天相,小姐腹中龙种并未成大碍。”
慕容琳听了既愤慨又叹息,说道“这下泻药之人好生狠毒狡猾。这番泻叶并不罕见,就算是在御医院怕是也没人仔细看管,想来要弄到手也并不难。就不知她到底下了多少剂量,竟让本宫受此苦痛。”
还好刚才御医告诉过慕容琳,说她腹中的孩儿顽强得很,番泻叶没有伤害到他。
慕容琳心中明白她和尉迟鸿宇是多么珍爱腹中这个孩子,特别是尉迟鸿宇,他告诉她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由衷的喜悦满足和莫大的幸福感,那就是即使有再大的宫殿,至高的身份所不能拥有的,这个孩子,将是他真正的血脉至亲;这个孩子,让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比任何人都要热切盼望这个孩子的降临,每天都数着日子等这个孩子的平安落地,因为他觉得,是这个孩子和她让他有了一种终于可以拥有一个家的幸福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