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囿苑。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皇太后终究放心不下被禁足的皇后,册封典礼后就赶紧让徐姑姑带些可口的糕点陪着她来到这比冷宫好不了多少的琼囿苑。
“媛儿,那个蝶妃现在可是金册金印仅次于皇后的德妃了”皇太后悠闲地看着徐姑姑把食物篮子里的糕点一一摆放在桌上的碟子里,睇笑着站在桌旁的皇后“媛儿,这次怎么没听到你骂街了?”
“皇上都下圣旨了,我骂街管用吗?”皇后端起一个漆金碟子,闻着桂花糕的香气,空洞的眼神显得十分无奈。
“皇上曾经对我说,在后宫,他从来都是雨露均沾,从未专宠过一个人。他的意思我明白,他不就是想说他对得起咱们李家,是我不争气,承蒙恩宠一年多,至今不能为他诞下一男半女,如若是在宫外,像我这样情况,正常人家夫君再纳几个小妾,正室也无话可说。”
“是啊,皇上可是说得句句在理,怨只怨你的肚子,一年多了什么都没种上。”皇太后眼尾扫向皇后平坦的肚子,微微蹙眉。
忽然,她好像想到什么“那些太医想到别的办法了么?”
“其实太医只是说我体质稍弱,但这并不影响我怀孕,这也就说明我并不是不育之身,我不甘心。”皇后愤恨地说,但眉宇间又透露十分的无奈和惆怅,由于激愤手颤抖着,手中茶杯的茶水被她摇晃,洒了出来。
听太医说自己身子虚弱,她就一日不间断用珍贵药材进补身子,以致现在她一看那进补的药材,胃就翻腾往外直冒酸水,想呕吐。
若是得到皇上宠幸,她更是每日召见太医,可是每次召见的结果却都是令她大失所望,没有怀上,没有,还是没有!
自己身体允许生育,皇上又辛勤劳作努力播种,可肚子却什么也没有被种上,那问题在哪儿呢?
皇后迁怒于那些宫内庸医,大骂他们是饭桶,是一群废物。就这样庸医换了一批又一批,时间在流动,可是她的肚子空间却仍旧一动也不动。
皇太后轻轻地瞥了她一眼,眼里流露着对自己这个侄女的关爱与呵护“媛儿,如果你在五年内还是没有子嗣的话,那只能……”
皇后明白皇太后接下去的话,那只能抱养一个其它嫔妃的孩子,把他当成自己和皇上的孩子,抚养他,可是,这自己做不到啊。
皇后脸色一白,心一急,不禁噙着眼泪喊道“我做不到,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身子好好的啊……”
皇太后凝视着皇后温顺清秀的小脸,恍惚中她好像看到自己的影子。那眼底的不甘至极,那神情的百般无奈,那想方设法让皇上宠幸自己的心理,还有怕后位被其它妃子夺去的忧心,都是那般曾似相识,那般熟悉。
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慈爱地抚着皇后的脸颊,温柔说道“媛儿,你应该看清自己的现状,你身旁若有一个皇子相伴,你的后位没人可以撼动半分,谁也夺不去;如若没有,那你就像被送到老虎嘴边的一块肥肉,给皇上一个废除你的借口,那你的后位还保得住吗?”
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失去皇上的宠爱,怕丢失这个人人仰慕的后位,才偷龙换凤,狠心地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婉妃抚养,而自己却抱了别人的骨肉,当成自己的宝贝。
“母后,我是真心真意想为皇上生儿育女的啊……”皇后美丽的杏花眼堆满晶莹的泪花,她是真心爱皇上的,这后宫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比她更爱皇上,即使他不是皇上,是一介贫苦的布衣。
皇太后看她如此柔弱的神色,既气恼又怜惜,柔荑轻轻捧住皇后洒满泪花的小脸,掏出白色锦帕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潮湿。
“媛儿,别哭坏身子。母后还是那句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就不信媛儿就不会怀上皇上的子嗣。只是你现在被皇上禁足,近不了皇上的身,皇上又被那凤栖宫的狐狸精迷上,虽说皇上一碰那狐狸精的身子,她便来天癸,可母后看得出皇上对那女子喜欢的紧,用情的深。俗话说,滴水穿石,何况凤栖宫的那个女子不是石块,一旦让她先给怀上,你的后位也恐怕难保。”
言外之意,必须除掉凤栖宫的那个女子,皇后明白。
皇太后端庄的脸狰狞了,自古就有一句名言,无毒不丈夫。这后宫女人要求生存,要自保,就得有一副蛇蝎心肠,就要最毒妇人心。
只是不能让太皇太后*心后宫之事,太皇太后是干大事的,不像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本不是大权在握之人。太皇太后她心系朝廷,胸怀南燕王朝,她所做的事是改写历史,让南燕天下成为李家天下。
“母后,您说媛儿该怎么办?”皇后顿时停止哭泣,一双泪眼迎上皇太后狠毒的美眸,追问道。
“十二王爷。”皇太后轻轻晃动身子,吐出今日来琼囿苑最终的目的。
“十二王爷?”皇后糊涂了,正说到怎么对付除却凤栖宫女主的话题,皇太后为什么又拉出不相干的十二王爷呢?
“媛儿,你不知道,云妃的这个儿子也喜欢凤栖宫的女主人。徐姑姑几次向我禀报,说她好几次看到十二王爷进入凤栖宫,我们就利用他们这层关系,让皇上在适宜的地点适宜的时间,看见他所不愿见到的不适宜的场面。我相信,不用我们动手,我们只借用皇上的手就可以为我们除去这根磨人的心头刺,扫清妄想夺取后位的一切障碍,媛儿啊,那你就稳坐皇后的宝座了。”
皇太后翘起兰花指从碟中拈起一块小桂花糕,稍稍一用力,那糕就在她指尖上粉身碎骨化为粉末。
有些人如同这块桂花糕,若是不驯顺,那么,就万万留不得。
“母后,让我再想想……”皇后沉思半宿,依旧有些举棋不定,良久,才迟疑吐出这句话。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皇太后狠狠地剜了皇后一眼“这事不容你再想想,要想保住你皇后的身份,留住皇上的身与心,你就得听母后的……。”
最终皇后点了点头,于是两个李家女人炮制了一出深宫中常见的宫廷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