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据见证人交代,那天所有宫内的侍女都被殷妃派遣出外任务,只留下她的两个亲信侍女,也就是见证人。当皇后一离开清华宫,殷妃就……门外的见证人听到舞阳公主渐渐微弱的哭声。”
寂静的殿堂开始喧哗了。
殿堂中央的慕云蝶,她那犀利的目光含着浓浓的愤恨射向瘫软滑落在地的殷妃“不知殷妃还记得曾经对舞阳公主说过此话:既然只是女孩,别怪为娘的狠心……”
继而,喧哗的殿堂又一下子沉静了,众人屏住气,竖起耳朵一字不漏地听着。
慕云蝶深邃的目光扫过殿堂内的芸芸众生,继续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殷妃知道,后宫里盛传一句话:母凭子贵。在她得知她腹中将是一名女婴后,她心中就制定了一个完美无瑕的计划。
她顺利地产下舞阳公主,因为舞阳公主,她得到了别人所没有的荣耀,同时也得到皇上的重视与宠爱。
然而,贪婪的她却想要的更多,她错误地认为,如果她产下的不是舞阳公主,而是舞阳太子,那么她就能母凭子贵,她就是皇后了;
可是,这中宫已经有皇后了,那么只要除去现在这个皇后,离皇后位置最近的就是她这个能为皇上产下麟子的殷妃了;
毕竟一旦舞阳公主被杀害,宫中所有人都会同情她,怜悯她,体恤她丧女之痛,这当然还包括皇上;
毕竟她曾为尉迟皇室产下第一个皇裔,她功不可没;
这就是殷妃想要杀害自己女儿,嫁祸于皇后的动机,因为她是此事件的最大直接受益者。”
慕云蝶办案取证是公正的,不偏不倚,看重的是事实,是事情的真相。她非常敬业,细心认真不辞辛劳,她决不会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任何的蜘丝马迹,也不会因为情感而蒙蔽双眼,她的嗅觉异常灵敏,她的知识面很宽广,她的逻辑思维与推理也是一流的,皇上信任她,太皇太后信任她,众人信任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殷妃,朕真得没有想到你是如此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为了你自己的贪欲,你竟敢在朕的天底下公然害死朕的公主,舞阳公主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无助,你竟然下得了手?”皇上走到殷妃面前,冰冷平静的语气中携带着嗜血的狂躁,微眯的眼眸里流动着莫名的恨意。
殷妃惊吓的一阵瑟缩,死寂的眼神一片愕然。
“殷妃,你死有余辜。”皇上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乍响,殿堂内所有人浑身一颤,面色煞白,齐齐下跪。
哈哈哈,殿堂内突然响起皇后歇斯底里的笑声,肆无忌惮,畅快无比。
“殷妃,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你手上沾满你自己女儿的鲜血,你实现了你蓄谋已久的愿望,现在你的心是不是很平静很痛快?你的梦是你当上皇后还是被你亲生女儿追杀?”像来自冥王府中的幽灵,皇后不顾众人的神色,张狂地讥笑着,恨意与怨气随着笑声肆意飞扬着。
众人无言,她们只以为殷妃自从怀了龙种后处处遭受皇后的打压迫害,对她的舞阳公主下毒手,对她致死余地。
清华宫中撕心裂肺的嚎啕哭喊,孱弱的身子,痛到极点眼神,流不尽的泪水……她是那么疼爱自己的舞阳公主,谁会料到,这是殷妃自导自演的一部好戏?
人们看到的是端庄贤淑的殷妃望着襁褓中的舞阳公主时,浑身散发着一个作为母亲柔情的光环,眼底颤动着星星点点母爱的笑意。
有谁会怀疑这悲痛至极的泪水有几分真几分假?
又有谁会想到可怜可爱的舞阳公主居然是殷妃用来谋取后位的工具?
没人知道,谁都不知道。
“把她带下去,朕再也不想见到她。”殷妃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让皇上倍感蒙羞,而她的凶残险恶,把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作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更让皇上体会到皇宫就像一口大染缸,纯白的进去,面目全非的出来。
现实,真相,就是这么残忍。
皇上深深沉下气,压下心中无限的悲恸惆怅与无奈,冷冷开口“此事就此作罢。”
众人不敢多言,一一行礼告退。
还想用此事做文章为自己翻案平反的皇后,原想询问皇上是否要取消对自己的禁足,但瞧见皇上一脸的疲倦与不耐,乖巧地闭上嘴巴,转身离开。
殿堂内只留下皇上和蝶妃。
“蝶儿,这皇宫内只有你才是朕的信赖,朕的知己。朕起初以为,那李氏才是真正侩子手,却不曾料到已经为人母的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舞阳那么小……蝶儿,是你又一次帮朕看清事实的真相,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朕真得非常感谢你。”凤眸幽深不见底,轻叹一声,善于把自己情感掩饰得非常好的尉迟鸿宣却对慕云蝶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慕云蝶默默走上前,伸出修长白皙的柔荑,轻轻地覆上皇上的手掌,此时此处无声胜有声。
“摆驾回龙阳宫。”皇上拥着慕云蝶缓缓走出清华宫,随着众人的离开清华宫渐渐平复了汹涌暗流遗下的熙攘气息。
没有乘坐皇上的车辇,只是静静地陪伴着他顺着宫中小径回龙阳宫。
突然,慕云蝶撞入一个温柔厚实的怀抱里,那一瞬间,掺混着霸气的气息紧紧拥簇着她,那温暖那爱意一点一点侵袭她的心房。
看着怀中的她美眸中盎然四溢的羞涩之意,尉迟鸿宣甚是得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圆润白皙的耳垂“蝶儿,朕能这样拥着你一辈子,真好。”
耳边轻淌而过的是如絮语般呢哝的清风,无尘无埃,勾勒出独属他特有的韵味;微滑过如丝绸般的肌肤,还有沉稳有规律的气息,使慕云蝶陶醉,让她颤颤无措却依旧灌满心头。
就这样,就这样一辈子静静贴靠在他的怀抱里真得很温暖,很舒服,他霸气却不是柔情的气息似乎使她暂时忘却尘间的纷扰,还有那么丝丝细腻的甜蜜缠绕心头。然而,潜意识里却总有一抹理智在情感濒临崩溃的瞬间刻意牵绊着,不让自己沉溺进这蜜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