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把香儿带进来。”慕云蝶无奈地瞅着这个执迷不悟的女人。
一眨眼功夫,香儿便被拎到她们跟前,这女子清秀的眉眼间闪过惊恐与慌张,浑身吓得直哆嗦。
“杜妃娘娘,你先闻闻香儿,她身上的香味你可否熟悉?”慕云蝶把香儿推到杜若儿身边,微笑着提醒。
杜若儿点点头站起身,可站在杜若儿跟前的香儿却吓得一步步往后退。杜若儿一把揪住香儿的衣袖,一嗅,突然觉得心一片冰凉,反手一掌挥了过去,鄙夷地骂道“贱货!”
这香,是她熟悉的丁香花香。
丁香花香是五王爷所独有的。他曾得意洋洋对杜若儿说,凡是经常与他有肌肤相亲的女人身上才会留有此香,言外之意,这香他只留给杜若儿。可现在,香儿身上的香味不正是这浓浓的丁香花味儿吗?
可香儿是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会有机会与五王爷偷情呢?
杜若儿忽地记起自己是皇上的四妃之一,手里有皇上给她们出入皇宫的令牌,她把这块令牌给香儿了,因为每个月香儿都要出宫几趟为她去采买物品,真想不到,平日里她最贴身、最忠心于她的人竟然会背着她偷她的汉子。
杜若儿身子晃了晃,心却陷入一片昏暗,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信念在一瞬间全然崩溃了,她耳边还在回旋着皇后告诉她令她震惊愤怒的事,香儿也怀孕了。
刹那间,杜若儿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作为皇上的一个妃子却怀上王爷的种。
像一张轻薄易碎的白纸,杜若儿身子一晃瘫倒在地上。
“皇后,这事由你来处置。”皇上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还瘫在地上的杜若儿一眼,袖子一甩拉着皇后走出新华宫。
新华宫一片凄凉。
杜若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软榻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满脸的惆怅,刚抬头她忽然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五王爷尉迟鸿宏。
显然五王爷是皇后有意让他来的。
只见尉迟鸿宏凌厉着如冰的黑眸,薄唇紧抿,眼神阴鸷地瞪着她,表情狰狞骇人。
杜若儿错愕了。
“你怀孕了?”他明知故问。
杜若儿惊讶一下,自打自己知道有孕后,她就再也没有出宫过,一定是香儿告诉他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杜若儿点点头“是的,我怀孕了。”
“打掉。”薄唇里吐出无情嗜血的两个字。
尉迟鸿宏的话使杜若儿瞬间冰冷了手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在说什么?”
“打掉它,我会让香儿给你送堕胎药!”尉迟鸿宏不耐烦再次重复着。
刚才皇后告诉他,在未册封两个新婕妤前皇上夜夜让杜妃伺寝,杜妃腹中的孩儿是皇上的,所以皇上才不介意五王爷胡扯什么绿帽子。
闻言,尉迟鸿宏肺都气炸了。
当然,尉迟鸿宏不知这是慕云蝶的离间计。
杜若儿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似乎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心痛得一抽一抽的,仿佛窒息了一般,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吼道“为什么?”
“打掉这孩子!”尉迟鸿宏第三次重复,阴沉的脸色暗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尉迟鸿宏沉着脸走了,留下悲伤欲绝的杜若儿。
“主子,请喝下这碗药。”香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两个盛着浓浓黑色汤药的碗,放在桌上,凄婉说道“五王爷,他不需要咱们肚里这两个孩子。”
这是堕胎药,一人一碗。
五王爷不信任她们,他不相信不在他身边的女人会怀上他的种。
涣散的眼神倏地清明,杜若儿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五王爷的意思要你来告诉我?本宫历来对你不薄,你竟如此不知廉耻背着本宫去勾引他?”
刚才昏迷中,与五王爷的点点滴滴犹如潮水般涌上杜若儿心头。
尉迟鸿宏,她是那么执着地守候着这份她与他的爱,可却没想到自始自终她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怀了他的孩子,他居然不相信,这到底算什么?
香儿,在这深宫里,她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自小相依相伴,可到头来她却跟他暗通款曲。
“本宫就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杜若儿痛苦地紧握双拳,涣散的眸光带着冷森森的寒意。
香儿不禁打了个寒噤,嚅喏地垂下头“五王爷说,这个孩儿就算是生了下来,他也不会承认,所以主子还是把这碗药喝了吧。”
顿了一下,香儿又硬着头皮道“香儿已经把这药喝了。”
不承认?他居然还说不承认?
哐的一声,冒着热气的药碗被杜若儿打翻在地上,黑眸冷冷眯起,嗓音犀利如刀,步步*近香儿“你喜欢他?那本宫就成全你,把你送到他身边,免得本宫养着一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来人把香儿送到五王爷那儿去。”一声冷喝,立即冲进四个宫侍。
香儿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哽咽着哀求“不要,主子,都是香儿的错,请主子把香儿留在身边伺候主子吧。”
“本宫成全你了,又何必假惺惺呢?”杜若儿盯着她的眼,语气凛冽而阴沉。
香儿终是被拖走了。
空旷的新华宫内响起苍凉刺耳的冷笑声,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信赖的呢?
执迷中的感情无所谓对错,但建立在欺骗人、伤害人上的这种感情,一定要割舍。
慕云蝶望着新华宫,讥讽地扬了扬唇角,眉宇间闪过一抹阴森,皇室之名誉不容杜若儿诞下这个孩儿,杜若儿,她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太傅府。
庄严肃穆的府邸门口,赫然醒目三个大字------太傅府,字迹威严隽秀,笔锋苍力锐利,这乃是皇上尉迟鸿宣亲笔所题,由此可见皇上尉迟鸿宣对杜洺昊太傅的拳拳敬爱之意。
远处车辕滚滚,激起阵阵轻尘,一辆极为华丽的车辇稳稳而至,车辇身竟是金色香樟木制作,透着芬芳,八角飞檐挂着明珠流苏,晃荡如铃,四面则挂着银红霞影纱,一名女子的身形在薄纱中若隐若现,充满神秘的美感,尊贵而高雅。
“叩见皇后娘娘。”太傅府门前侍卫一惊,立刻上去迎接,这般的座驾,除了皇后娘娘还能有谁?
“免礼,太傅可在府中?”慕云蝶从马车上下来,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府门上方皇上尉迟鸿宣飞舞的字迹。
“在,在,容小的去通报。”侍卫忙不迭地点头,飞奔而去,这皇后娘娘可是贵客中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