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审：吴兆龙 编剧：周 唯 罗 虹 1、改革小组办公室 内/日
【只有吴红玫在，专心地校对天成调研报告。赵鹏走了进来，轻咳一声。
吴红玫：（抬头，客气）赵总。
赵 鹏：天成的调研报告出来没？
吴红玫：还没有，我正在校对。
赵 鹏：（凑近看了一眼）打印一份出来给我吧。
吴红玫：（诧异看他）还没有校对完。
赵 鹏：没事，我就是看看。（见她犹豫，脸色一沉）怎么，不行呀？
吴红玫：（弱弱）那个，苏总说了，报告要等她先审核完。
赵 鹏：（生气）什么意思，我看个报告，还需要她先审核？
吴红玫：不是这个意思，苏总的意思是她要先确认报告没有问题，才能给其他人。您就稍等一下，等我校对完，苏总过目了，她觉得没有问题了，我再打印给您，行吗？
赵 鹏：（强硬）不行，我现在就要。
吴红玫：（为难）那……那，您能不能跟苏总说一声呢？
赵 鹏：（脸色难看）我看报告还需要她同意？你他妈的病得不轻吧。你算什么玩意儿，一个抱大腿的，也敢推三阻四。（嫌弃地摆摆手）让开，让开。
（夺过鼠标，点击打印）
【吴红玫被骂懵了，也不敢阻拦。
【打印机吐出报告。赵鹏拿起报告，扬长而去。
2、苏筱办公室 内/日
【吴红玫将报告递给苏筱，带着一丝隐晦的不安。
苏 筱：（微笑）辛苦了。（接过，翻看）
吴红玫：（吞吞吐吐）那个……刚才赵总打了一份报告。
苏 筱：（皱眉，看她）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没审核之前，不可以把报告给别人吗？
吴红玫：（辩解）我跟他说了，他不肯听，把鼠标抢过去，自己打印的。
【苏筱下意识地将报告重重一放，见吴红玫用惊诧受伤的眼神看着自己，意识到不妥，又缓缓地将报告拿起。
苏 筱：（缓了缓口气）红玫呀，让你来做调研报告，就因为你是小组里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之所以我要先审核，是因为任何一个数据提前泄露，都难以预料会产生什么样的麻烦。许峰当年，就是因为泄露数据，才被夏明抓住把柄打发到物业部的。明白吗？
吴红玫：我明白，但他是副组长，我拦不住。
苏 筱：（耐着性子）我交待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出问题我去承担。现在出了问题，谁承担？赵鹏会承担吗？所以，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不要说赵鹏，就是董事长来，不该给就不能给。这是保护你自己，也是保护我。
【被好朋友这么说，吴红玫觉得有些难堪，神色勉强地嗯了一声。
吴红玫：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没别的事，我就出去了。
【苏筱知道她还没完全想明白，张张嘴，想再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最后点点头。
3、食堂 内/日
【已经过了饭点，食堂里人很少。吴红玫坐在角落里，没精打采地吃着饭，同时跟张小北讲电话。
张小北：（OS）怎么现在才吃饭？
吴红玫：别提了，我忙了一个上午，结果挨了一顿批评。不对，是两顿。
张小北：（OS）谁批评你了？
吴红玫：先是副组长，骂我，说我抱大腿。然后是筱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了我一顿。（叹口气）她太想当然了，副组长想要报告，我怎么拦得住呀？
她不去管副组长，反而责怪我。
张小北：（OS）领导都这样，忍忍吧，实在忍不住，就想想你现在每个月多两千工资呢。
吴红玫：（不爽）不和你说了，我吃饭了。
【刚挂断电话，一条人影在面前坐下。吴红玫抬头，看到娜娜带笑的脸。
娜 娜：Helen，你怎么这个点才吃饭呀？
吴红玫：没办法，忙呀。
娜 娜：真辛苦呀。（稍顿）我前几天去 HR 部门找你，才知道你调到改革小组了。
吴红玫：（诧异）找我干嘛？
娜 娜：因为招聘的事情，林总有几个具体要求，让我跟你们说一下。结果我一去，才发现你已经不在了，是 Tina 接了你的位置。（摇摇头）但是她不行，她没有你专业，我跟她说了半天，她还是不明白，愁死人了。
【吴红玫心情好转，露出笑容。
吴红玫：是什么要求，你跟我说说，我去跟 Tina 说。
娜 娜：（惊喜）真的吗？Helen 你真好。
【（远镜）娜娜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吴红玫不时微笑、点头。
【（远镜）最后离开时，娜娜亲昵地挽起吴红玫的胳膊。
4、林小民办公室 内/日
【林小民支颐而坐，听着娜娜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桌子上倒扣着一本 IPO的书。
娜 娜：……我听到她跟人打电话，说什么同时挨了组长和副组长的骂，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跟她聊了聊。聊得挺好的。她刚刚做完天成的调研报告，明天就去天科。她挺谨慎的，我没敢多问，怕她怀疑。
林小民：（点点头）调研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董事长怎么想，他想让谁当合并后五家天字号的总经理，还有汪明宇和天字号那几个私下里都有什么动作……知道这些，才好对症下药。你没事多跟吴红玫走动走动，当成工作来做。
娜 娜：（点点头）明白。还有，朱会计已经提前去了天科，怎么也没听夏总提起？
林小民：（头疼）这小子是个神奇人类，贺小姐能让他少奋斗三十年，他不要；天字号合并的总经理，他好像也不积极……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完全搞不懂他要什么。
【敲门声响起。
【娜娜打开门，门外是满脸笑容的天和老总。
【天和老总在林小民对面坐下。
天和老总：林总，没有打扰你吧？
林小民：（摇摇头）非常欢迎。
天和老总：林总，我一直特别佩服你，年轻又有魄力。所以我今天来，想跟你讨个主意。（林小民做出请的手势）天字号合并，像我这种没有靠山的应该怎么做？
林小民：（眼睛一转）我确实有个主意，你可以试一试。（勾勾手）
【天和老总凑了过来。
5、苏筱办公室 内/日
【苏筱拿着铅笔，正在《天成调研报告》上删删减减。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门外站着天和老总，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冲苏筱点点头。
天和老总：美女老总，没有打扰你吧？
苏 筱：（摇头）没有没有，何总您进来坐。（侧身让开）
【天和老总在沙发上坐下，苏筱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顺势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苏 筱：我这泡茶的功夫实在不行，何总您将就些。
天和老总：哪里哪里，能喝到美女老总亲手泡的茶是我的荣幸。
苏 筱：（摸摸胳膊，硬着头皮）您不用客气，叫我苏筱好了。
天和老总：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苏。
苏 筱：（松口气）可以，本来您就是前辈。
天和老总：小苏真是人美心善、年轻有为。
苏 筱：您过奖了，我只是站在你们这些前辈的肩膀上。
天和老总：（朝苏筱晃晃大拇指。）我今天是专程来跟你表个态，我们天和支持合并。
苏 筱：谢谢何总的支持，我等会儿就报告徐总和董事长，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天和老总：那就麻烦小苏了。（看看苏筱欲言又止）
苏 筱：（顿时明白了）何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能解决一定解决。
天和老总：果然是明白人，怪不得董事长这么器重。那我就直说了。（稍顿）我想要天字号合并后的总经理位置。
【苏筱神色微动，正要说话。
天和老总：（举手）别着急，先听我说完。我要这个位置，不是张口就来的，我能帮集团减负。
苏 筱：（好奇）怎么减负？
天和老总：五家合成一家，肯定要精简人员，现在劳务合同规定的这么死，裁员的话成本很高。我有办法，能让他们自动走人。
苏 筱：什么办法？（天和老总但笑不语）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办法是否有效？
天和老总：这个很简单，我们可以做个约定。如果我没有做到，小苏就不用履行。 苏 筱：（沉吟片刻）我需要请示一下。
天和老总：明白明白，你请示完了，咱们再详谈。
【苏筱将天和老总送出门。
天和老总：（双手合十）不用送了，不用送了，改天咱们再约。
【苏筱点点头，看着他走开，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许不齿。
6、林小民办公室 内/日 娜 娜：林总，我真没有想到你会给他出这么一个损招？
林小民：你以为这些老家伙不懂呀，他只是假装取经而已。
娜 娜：那你觉得苏筱会答应？
林小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水要浑。集团里没我的人，正面拼，拼不过，水浑了，才好摸鱼。
【黑转。
7、天科会议室 内/日
【杜经理指挥员工将资料搬进会议室。
【很快，办公桌上放着一叠一叠的资料，包括：前三年的财务报表、前三年财务审计报告、前三年项目审计报告、本年度一季度财务报表、月度银行对账单、所有银行账户信息、前三年的年度月度季度纳税申报表、固定资产清单、借款合同及明细、员工名册、社保缴纳情况及缴费凭证等等。
【朱会计拿起最上面的季度财务报表，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拿过计算器，开始计算。
【手指灵活地按着计算器，最后按了一个键，出现 123％的数字。
【朱会计大吃一惊，赶紧翻出前三年的年度财务报表，一张一张地计算着，计算器被她按得噼啪作响。
8、徐知平办公室 内/晨
【徐知平接过苏筱递过来的《天成调研报告》，看了一眼，怔了怔。
徐知平：昨天赵鹏已经给过我一份了，有区别吗？要没区别，我就不看了。
苏 筱：（看一眼赵鹏）那份是半成品，这一份是成品，全部校对过的，有几个数据不一样，徐总，您着重看一下数据部分就行了。
徐知平：行，我看看。（翻开看着）
苏 筱：（拿出另一份调研报告递给赵鹏，语气温和）赵总，昨天你还给谁送了调研报告，赶紧拿这一份去换回来，然后把半成品还给吴红玫，让她集中销毁。
【赵鹏大为尴尬，横了苏筱一眼，不肯接调研接告。
赵 鹏：我就给了徐总，还能给谁？
【徐知平闻弦歌而知雅意，抬头，看苏筱和赵鹏一眼。
徐知平：改革小组的保密制度一定要严格执行起来，对外，只能有一个声音。
苏 筱：（点头）明白。
【赵鹏悻悻然没有说话。
9、走廊 内/日
【徐知平办公室门开，苏筱先走出来，朝办公室走去。赵鹏后面出来，拉长着脸，快步追上她。
赵 鹏：你该好好管管你那个同学了，我跟她要报告，她居然推三阻四，她一个组员，谁借了她这个胆量。
苏 筱：你也知道她就是一个组员，那就别为难人家，有什么事跟我说。
赵 鹏：怎么是我为难她？我一个副组长，没资格看报告吗？
【苏筱懒得搭理他了，往前走，走到两人办公室门口，只见朱会计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前，一脸焦急。
苏 筱：（意识到不妙，脸色微沉）朱会计，你怎么回来了？
朱会计：（看一眼赵鹏，小声）苏总，我有事要汇报。
赵 鹏：（也意识到出问题了，沉声）出什么事了？
【朱会计看一眼苏筱，没说话。
苏 筱：（推开门）进来说吧。
【朱会计赶紧往里走。赵鹏眼珠一转，也要往里走，苏筱重重地关上门，将他挡在门外。
10、苏筱办公室 内/日
【苏筱猛然坐直，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朱会计。
苏 筱：这怎么可能？天科的经营状况一直是天字号里最好的。
朱会计：我昨天算出来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又重新核查了一遍，天科现在的负债率确实达到了 123％。 苏 筱：（依然不敢相信）你的意思，天科资不抵债了？
朱会计：目前看起来就是这样子。
【苏筱依然处于震惊之中，按着眉心，思索良久，才平静下来。她拿起包。 苏 筱：走，我们去天科。
11、天科会议室 内/日
【第一季度财务报表和三月份财务报表被铺开。
【苏筱探过头，仔细看着，一脸凝重。吴红玫也凑近看了一眼。
朱会计：（OS）负债率从去年年中开始就逐渐提高，今年第一季度负债率就达到了 82％，上个月多了三笔总额 1.1 个亿的借款，直接飙升到了 123％。 苏 筱：有没有可能，天科不想合并，故意做高了负债？
朱会计：（摇摇头）借款都发生在集团宣布合并之前，这个有合同可查，也有银行记录。三笔借款中，其中一笔是咱们总承包公司借的，这个作不了假。至于另外两笔，来自于同一个担保公司，相隔时间不到半个月。第一笔的抵押物是机械设备，第二笔的抵押物是群星广场的房子，但是群星广场的房子还没交付，只是群星集团跟天科签了抵房合同。这两份借款合同挺奇怪的。
【朱会计将两份借款合同摆出来，搁在苏筱面前。
【（特写）甲方：盛世担保公司，金额 5000 万。
【（特写）甲方：盛世担保公司，金额 3000 万。
苏 筱：你怀疑，这是左手倒右手的虚假借款？
【朱会计点点头。
苏 筱：查了吗？
朱会计：财务上没有发现明显痕迹，如果是从项目走，我查不出来。
苏 筱：项目我来查。
朱会计：这么多项目，一个人查不过来吧。要不要让集团派人过来。
苏 筱：（想了想）前年年底审计过一次，那次审计比较严格，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主要看去年到现在的，如果有，肯定也是在这期间走的。红玫你查查人事方面，看看有没有吃空饷的。
【吴红玫点点头。
苏 筱：（脸色凝重地看着两人）天科亏损这件事非常严重，直接会影响到天字号合并的推动，在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前，大家千万不要往外传。
【朱会计和吴红玫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12、一组工作的境头
【手指灵活地按着计算器。
【厚厚的资料一页一页地翻过。
【三人各忙各的，各看各的资料，头都不抬。
【杜经理将外卖送进来，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
【窗外由白天变成黑夜。
【先是朱会计拎着包走了，然后是吴红玫走了，就剩下苏筱还在孤灯下工作。
13、天科会议室 内/夜
【门开一缝，露出一只眼睛。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苏筱趴在铺满资料的桌子上睡着了，旁边搁着一碗面。
【门被轻轻推开，夏明拿着外套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苏筱身侧。那碗面只吃了一半，已经结成一坨。
【夏明将衣服披在苏筱身上，又伸手拿起面。
【苏筱惊醒，眼睛睁开一缝。
【夏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片刻，苏筱又重新闭上眼睛。夏明松口气，正准备走开。
苏 筱：（嘟囔）拿我面干嘛，我还没有吃完呢。
夏 明：（轻声）已经泡烂了，我拿去扔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苏筱坐起，单手靠着椅背，撑着脑袋，眼睛犹带着惺忪睡意。
苏 筱：你怎么做到的，我怎么查不出来呢？
夏 明：什么怎么做到的？
苏 筱：别跟我装了，你怎么把天科做成亏损的。
夏 明：就是亏损了。
苏 筱：（微微拔高声音）不可能，我不相信，天字号谁亏损都可能，唯独不可能是你。
夏 明：你真是高看我了。
苏 筱：（恳求）夏明，我还没有报告集团，现在还可以往回走。要是报告了集团，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夏 明：你报告集团吧，真的亏损了。我舅舅这一病，本来埋着的雷全爆发了，先是分包商挤兑，然后资金链断了，项目也差点停工了。还有群星项目，我们垫付太多的资金，都是借来的，上个月光利息就是一千多万。
苏 筱：（摇头）我不相信。
夏 明：我也只是一个人，又不是神，能点石成金。
苏 筱：（坐直）如果我报告集团，你就出局了，你一定会出局的。我设想的天字号合并，是由你来担任总经理的。没有你，天字号没有灵魂。
夏 明：（微微动容，默了默）我从来不是天字号的灵魂，也不可能成为天字号的灵魂。再说，我也不想去集团。如果我想去集团，当年董事长邀请我去当副总经济师的时候，我就去了，何至于等到今天。（不想再谈）你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集团乌烟瘴气，不值得你如此努力。（往外走）
苏 筱：（OS）夏明。
【夏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苏筱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
苏 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天科真的资不抵债了吗？
夏 明：（凝视着她的眼睛）没错，天科真的资不抵债了。
【苏筱露出失望神色。
【夏明移开视线，走出门，顺手关上门。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走开。
14、地下停车场 内/夜
【夏明心神不宁地走到轿车边，打开车门，坐上去，才发现手里还拿着那碗
面。
【（闪回）苏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天科真的资不抵债了吗？
【夏明下车，将面扔进垃圾筒。
【夏明重新坐上车，发动车子。
15、日升日落。
16、天科会议室 内/日
【朱会计和吴红玫，你看我，我看你，打着眼神官司，都想让对方劝说苏筱。在她们的对面，连轴工作两天的苏筱一脸憔悴，却犹不甘心地翻看着项目结算表，时不时地按着计算器，时不时地陷入沉思，时不时烦躁地拨弄着头发。
【吴红玫朝朱会计使了个眼色。
【朱会计会意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并掩上门。
吴红玫：筱筱。
苏 筱：（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吴红玫：做假无非是三种途径，一种是虚假合同降低存款，第二种，财务报表做假，第三种是项目造假。你看我们查了一遍又一遍了，都没有发现，可见天科真的就是亏损了。
苏 筱：（摇头）夏明一定用了很隐秘的办法，一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吴红玫：（觉得不可思议）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认定他做假了呢？做假对他有什么好处？
苏 筱：我不知道做假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我知道，我就猜到他用什么方式了。
吴红玫：筱筱，我觉得你把他妖魔化了。
苏 筱：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这几年，我跟他打过无数交道，每回有什么事，我要不在他的坑里，要不就在去他坑里的路上。我现在就有一种感
觉，我正在这条路上走。
吴红玫：（觉得无法沟通，双肩一垮）算了，当我没说。
【苏筱拿过借款合同，翻开看着。
【吴红玫打开门，冲站在门口的朱会计摇摇头。
【朱会计坐下，见苏筱还在看借款合同。
朱会计：要不要让集团审计部发征询函给盛世担保公司，确认一下借款合同的真实性？
苏 筱：（轻轻一拍桌子）对呀，我怎么忘记了可以发征询函呢。
朱会计：那我去跟审计部说一声。
苏 筱：（摇头）不用了，发过去，一来一回太慢了，而且对方不一定会回复。我亲自跑一趟，应该可以吧。
朱会计：可以，我们一起去吧。
苏 筱：（看看天色）算了你们都有家有口，早点回家休息，我一个人过去看看就行了。（二话不说，拿起包，走了）
【留下吴红玫和朱会计面面相觑。
17、夏明办公室 内/日
【杜经理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黄礼林走了进来，正弯腰找资料的夏明抬起头。 夏 明：舅舅，你怎么来了？
【赶紧站起来，接过轮椅。杜经理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黄礼林：（担心）我听杜永波说，苏筱都待在咱们会议室两天了，怎么样了？
夏 明：没事儿，能有什么事？都在计划之中。
黄礼林：（将信将疑）真没事儿？这几年，咱们的事基本上都坏在她手里了。
夏 明：（拍拍黄礼林的肩膀）真没事儿，放心好了，这一回她坏不了。
黄礼林：这是我一生中最后的机会了，要是坏在她手里，我得恨她一辈子。
夏 明：（心理有些抵触）不会的，你要相信我，不要疑神疑鬼。就为这事，你专门跑这么一趟，至于吗？
黄礼林：我还有事。（稍顿）瑶瑶今天下午跟我打电话告别了。
夏 明：（怔了怔）告别，她要去哪里？
黄礼林：（怒其不争）你呀你，是不是很久没和她联系了？
夏 明：也没有多久呀，主要这段时间太忙了，先是分包商挤兑，后来跟群星走合同，现在又合并。
黄礼林：（恨恨）你就是个眼瞎的。她要去国外读书了。
夏 明：（点点头）她这么年轻，多读点书，挺好的。
黄礼林：（着急）她这么一走，咱们这层关系就僵了。费了那么大的劲，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就这么……闹僵了，多可惜呀。而且将来咱们独立了，还要指望她爸爸呢。
夏 明：也不一定非要她爸，市里又不是只有她爸一个领导。
黄礼林：（着急）其他领导你认识吗？现成的你不要，非要去想没有影的。我不管，你现在马上给她打个电话，约她吃饭，我不求你把她留下来，但是你一定不能让她带着你的坏印象出国。
夏 明：（想了想）这个肯定，我给她践行吧。
【掏出手机。
18、贺家/夏明办公室 内/日
【摇滚乐惊天动地。靠墙立着几个大行李箱。贺瑶趴在床上，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目光却充满期待地落在床头柜的手机上。手机亮了，她第一时间伸手拿过，然后失望地丢在一旁。
【片刻，手机又亮了，她又第一时间拿起，然后又失望地随手一扔。
【手机第三次亮了，贺瑶又赶紧拿起。
【来电显示夏明。
【贺瑶眼睛一亮，赶紧跳下床，关掉音箱，又清了清嗓子。
贺 瑶：喂？
夏 明：（看一眼黄礼林）我舅舅说你要出国留学了，要去学什么？
贺 瑶：还没想好，先出去转转，也许就知道了。
夏 明：什么时候的飞机？
贺 瑶：明天。
夏 明：这也太突然了。最近我一直很忙很忙……
贺 瑶：（特别体贴）我知道，你舅舅和我说过，说你们公司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你每天都焦头烂额……
夏 明：（无奈地看一眼黄礼林）我舅舅真是的，还和你说这些……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给你践行。
贺 瑶：（脸上一喜）会不会妨碍你工作呀？
夏 明：没事，你想吃什么？
贺 瑶：就上次那个日本餐厅吧，我还挺喜欢的。
夏 明：好，我会定上次那个包间，你直接去就行了。我可能晚点到，大概七点钟，等我一下。
贺 瑶：没关系，我等你。
【挂断电话，贺瑶倒在床上，开心地踢着脚丫。片刻，她想起什么，跳下床，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19、贺家 内/日
【贺瑶咚咚咚地跑下楼梯，到拐角，扶着楼梯扶手，大声叫唤着。
贺 瑶：秋姨，秋姨。
【保姆从厨房里出来，用围裙搓着手。
保 姆：咋了？
贺 瑶：（兴奋）你上来，快上来。
20、贺瑶房间 内/日
【靠墙而立的几个大行李箱被打开了，里面原本整整齐齐摞好的衣服都散成一堆一堆。贺瑶换了一身衣服，在保姆面前转了一个圈。保姆点头。
贺 瑶：（摇头）不行，这颜色不行，显得我脸黄。
【贺瑶又换了一身衣服，在保姆面前转着圈。保姆点头。
贺 瑶：这件没有什么设计感，不出彩。
【不停地脱衣，换衣。保姆都点头。
贺 瑶：你不要一直点头，帮我参谋参谋。
保 姆：你穿啥都好看。
【洗手间门开，贺瑶走了出来，又换了一件小礼服，前面看着挺中规中矩。
【贺瑶转过身，露出大半个背。
保 姆：（脸色大变）这一件不行，你爸看到会骂人的。
贺 瑶：不管了，就这一件。
21、盛世担保公司门口 内/日 9
【盛世担保，四个浮华的镏金大字，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
【苏筱审视着公司名字一会儿，往门里走。崔哥的马仔正好从里面出来，跟她打一照面。
马 仔：诶，你，找谁呀？
22、天科会议室 内/暮
【夏明从里面出来，经过会议室时，下意识地张望了一眼。
【已经走过去的夏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回会议室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会议室里，吴红玫和朱会计正收拾桌子，准备下班。
夏 明：苏总回去了？
【吴红玫和朱会计相视一眼，点点头。
【夏明心生疑窦，走到苏筱坐着的位置，看到摊开的借款合同，若有所悟。
23、地下停车场轿车里 内/暮
【夏明坐上车，打开手机导航。
夏 明：花潮日料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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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却没有发动车子。
夏 明：（对着手机）盛世担保公司。
导 航：准备出发，大概 15 公里……
【夏明依然没有发动轿车。
夏 明：（对着手机）花潮日料馆。
导 航：某某智能为您持续导航……
【夏明发动轿车。
24、崔哥办公室 内/暮
【崔哥正在里屋打麻将，马仔走了进来，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崔哥回头，看到外面坐着的苏筱——她正环顾四周，气质跟周遭格格不入。
【崔哥从里屋出来，马仔也跟着出来。
【苏筱赶紧站了起来，将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送上。
苏 筱：你好，我是苏筱，这是我的名片。
崔 哥：（接过名片）大家都叫我崔哥，坐吧。
【两人分别落座。
【崔哥看完名片，又上下打量苏筱一番。
崔 哥：赢海集团，你们公司是纳税大户呀，银行里有专用的贷款额度，还需要到我们这种小公司来融资？
苏 筱：我不是来融资的，是有件事情想要咨询您？您跟天科是不是有业务往来？
崔 哥：黄胖子呀，是呀，一直有。
苏 筱：我们集团正在对天科进行尽调，看到你们的借款合同，金额是 8000万……
崔 哥：嗯，有什么问题吗？
苏 筱：我就是来确认一下，这个借款是真实发生的吗？
【崔哥长长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悟地上下打量苏筱一眼，朝马仔使个眼色。
【马仔打开冰箱，取出五个杯子，倒满伏特加。
【苏筱看着五杯伏特加，一脸不解。
崔 哥：照理说，你一个女人，我不该为难你。但我这里有规矩，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废了。这样子，你把这五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是真合同还是假合同？
【苏筱有点懵，看看伏特加，看看崔哥。
【屋里那三个麻友见有热闹可看，嘻嘻哈哈地走了出来，站在崔哥身后，一脸戏谑地看着苏筱，匪气十足。
【苏筱看看不怀好意的众人，又看看窗外四合的暮色。
苏 筱：崔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冒犯你了？
崔 哥：（摇摇头）没有，就你一个小丫头，能冒犯我什么？我这里就是这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不是？要想合作，先喝酒，
苏 筱：我明白，今天是我打扰崔哥了，不好意思，我干一杯，就当是陪罪。（举起一杯酒）
崔 哥：（按住她的胳膊，耍流氓）要喝就喝五杯，我敬你是一条好汉，知无不言。要不，你叫一声哥哥，我也知无不言。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众 人：对呀，叫哥哥。以后崔哥就罩着你了。
苏 筱：不好意思，我不懂你们规矩，确实冒犯了。但是，我也有我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喝一杯。
【话音刚落，传来脚步声。大家偏头一看。
【夏明走了进来，特别沉稳的样子。
夏 明：放着，我来。
【夺过苏筱手里的酒杯，一仰头，喝完。又拿起桌子上的酒，一一喝完，动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都来不及阻止。
【崔哥回过神，鼓掌。其他人也一起鼓掌起哄。
【夏明朝崔哥摆摆手，拉起苏筱往外走。
25、男洗手间 内/暮
【男洗手间门口，苏筱焦虑地走来走去。屋里传来不堪的呕吐声。
苏 筱：（担忧）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夏 明：（OS 含糊）我没事。（又是一阵呕吐声）
【洗手间里，隔间门被重重地推开，双颊酡红的夏明脚步虚浮地走出来，拿起洗手台上的矿泉水，一阵猛灌，然后手伸进嗓子眼，扣了几下……
【门口，苏筱听呕吐声一直不停，于是走了进去。
【苏筱看到夏明手撑着洗手台，吐得背都佝偻了。
【苏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双眸泛红。
【夏明停了呕吐，回过头来看着她，嘴角浮起虚弱地笑。
夏 明：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以为你只会发个征询函，没想到你会亲自跑过来，你咋这么虎呢？
【还没有说完，身子一歪。
【苏筱忙上前，扶住他。
26、日本餐厅 内/夜
【贺瑶穿着露背小礼服，端坐着，像是要坐成化石了。画外的三弦琴有一搭没一搭。
【穿着和服的服务生进来，给她添了水，然后好奇地看她一眼。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八点了。画外的三弦琴声一声高过一声。
【贺瑶突然抓起水杯，砸在墙壁上。
【水溅到纸门上，顿时湿了。
【贺瑶犹不解气，抓住自己的脑袋一阵猛晃，精心捣饬的头发顿时散落下来。
【良久，贺瑶抬起头，打开包，拿出纸巾按着眼睛吸走泪水，然后拿出梳子，将头发重新梳好，又重新化好妆。
【贺瑶端坐着，腰背挺直，如同平时一般庄重。要不是滚落地上的水杯，刚才那一幕情绪崩溃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27、医院急诊室 内/夜
【夏明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苏筱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医生一边给夏明输液，一边唠叨个不停。
医 生：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伏特加的酒类浓度高达 65％，五杯下去，酒精中毒的概率 90％以上。
苏 筱：医生，他不会有事吧？
医 生：这次没事了，但是下一次就难说了。
苏 筱：谢谢医生。
【医生摇着头走开。
【苏筱拿出纸巾，拭去夏明额头的汗水。
【夏明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一缝。
苏 筱：（高兴）你好点没？
【夏明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蓄了一会儿力气，挣扎着要坐起。
苏 筱：（按住他）你干吗？
夏 明：（虚弱）我还有个饭局，必须要到。
苏 筱：什么饭局这么重要，比身体都还重要？
夏 明：贺瑶明天要出国了，我答应给她践行。她对我一直很好，我没有办法回应她，至少也送一送她。
【苏筱想了想，松开手，站起来，摘下吊瓶。
【正准备拔针的夏明怔了怔。
苏 筱：我送你过去。
28、日本餐厅 外/夜
【轿车靠边停下。代驾司机从驾驶位下来走到后备箱自顾自取出小单车。
【苏筱从后排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绕到副驾驶座，打开门，夏明拔掉针，拿纸巾按着手背，跳下车。
夏 明：你在会议室睡了两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筱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转身。
苏 筱：你知道吗，刚才你说漏嘴了。
夏 明：什么？
苏 筱：你说。我以为你只会发个征询函，没想到你会亲自跑过来，你咋这么虎呢？
夏 明：（目光一凛）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苏 筱：我去崔哥那里，都在你计划之中，是不是？
夏 明：（不动声色）什么计划？
苏 筱：我不知道你什么计划，但我知道我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你挖的坑，就和从前一样。（仰头看了看天空，再看向夏明时满是厌倦）我厌倦了，夏明，我真的厌倦了。祝你好运吧。（转身走开）
【夏明满心不是滋味地看着她走远。
29、日本餐厅 内/夜
【纸门被推开，夏明走了进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小茶几正中搁着一个空空的水杯，一滴水都没有，干涸如同某个人的情感。
【夏明摇摇头，露出嘲讽的笑容。
【夏明在茶几边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黑转。
30、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内/晨
【唐秘书手背贴着茶杯，确定水温合适了。
【唐秘书将茶搁在办公桌上，又调整了一下位置。
【唐秘书打开门，看到苏筱站在门口，不由地怔了怔。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显坤走了过来，看到候在门口的苏筱，也怔了怔。
苏 筱：（上前一步）董事长，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赵显坤：什么事？
苏 筱：天科严重亏损，已经资不抵债了。
【赵显坤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31、董事长办公室 内/晨
【赵显坤背对着镜头，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徐知平和高进坐在沙发上，一脸震惊地询问苏筱。
徐知平：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前年年底审计的时候，天科的经营状况还是明显好于其他四家。
苏 筱：我们来来回回查了四五遍，确实是资不抵债了。
徐知平：高进，你怎么看？
高 进：（冷静）天科去年财务报表我看过，虽然负债有点高，但考虑到群星广场一直是垫资承建，还在合理范围内。这么短的时间，突然就资不抵债，一定有猫腻。
赵显坤：（冷冷）查。（转过身来，看着高进）你亲自带队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三十四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