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道闪电犹如利刃,劈开了重重黑幕。
大雨磅礴而下,疯狂地洗刷大地。夜浓得如墨汁,伸手不见五指。瓢泼大雨中,只有暗夜中的一盏灯火在忽闪。
这是一处幽黑的山寨,山寨是用青石垒成,几扇窗棂漏出豆大的昏黄,像一只只混浊的眼睛。
黑暗中,一人身穿黑衣,悄然从寨门一角溜了进去。细看之下,这个人走路一瘸一拐,似是有些坡脚。
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金喜月苍白的脸庞。她看向寨塔上昏睡的看守,一挥手,几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山寨围墙上冒了出来。
“老大,全员到位。”大牛在金喜月身后低声道。
金喜月指了指山寨,身后的十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山寨。金喜月在山寨的甬道中摸索前行,外面电闪雷鸣,她压根听不清寨内的声音,只能凭借直觉四处搜寻。
被袭击的那天,她从村子一路追寻,终于看到几名杀手制服了常安宁,将他绑走。她的腿受了伤,没办法立即施展营救,只能用信号弹招来大牛等人,伺机施救。
眼下,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不确定常安宁是否还活着,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不能放弃。
金喜月猫着腰在山寨中穿梭,躲避着时不时出现的守卫。为了方便搜索,她打晕了一名守卫,匆匆换上了他的衣服。
然而,她摸遍了西寨的几间石屋,却始终没有发现常安宁的踪迹。
“老大,有人来了!”同样换上守卫衣服的大牛,忽然从她身后出现,“如果常安宁被关在这里,那这几个人说不定是来找他的。”
金喜月心头一跳,没等大牛说完,便往窗外望去。只见雨夜中,一队穿玄色衣袍的人迤逦而来,因为都戴着斗笠,看不清楚模样。
“跟着他们,就知道常安宁在哪里了。”金喜月凭着直觉,知道来者不善,而且分明就是冲着常安宁来的。
“可是,你的腿……”大牛担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腿。
“没伤到筋骨,可以。”金喜月低声说,“你们别跟太多人,会被发现。”
她迅速和大牛分开行动,低头站在寨子的关卡处等候。很快,那队人马就到了近处,哨塔上的卫兵见到来人,忙从塔上下来招呼,领着那行人进入了山寨。
“让弟兄们在外面候命,我跟上去。”金喜月拍拍大牛的肩膀,快速来到山寨的一处拐角处。很快,哨岗守卫就带领那队人马经过了她的面前,一股淋雨后的潮气扑面而来。
金喜月小心地抬了下眼睛,赫然发现为首的那个人行动之时,衣服下摆居然露出了一抹紫色。
莫非是朝中之人?
短短一瞬间,金喜月做了一个决定,她悄无声息地跟在队伍的最末尾。那行人一直往寨子的最深处走去,到了一处地宫入口,才停了下来。
“主公,他就在里面。”哨岗守卫低声道。
被喊为主公的那个人嗯了一声,一甩袍袖走了进去。守卫将其他人挡在外面:“都在这里守着!”
金喜月急了,在石门关闭的瞬间看到,里面有一人穿着粗布衣服,衣服上血迹斑斑。
只是这一眼,她瞬间确定,这个人就是常安宁!
金喜月低着头站着,心里盘算应该先回去跟大牛通风报信。她刚转过身打算走开,门内居然有人喊:“进来一个人,行刑!”
门内的人胡乱一指,居然指向了金喜月。金喜月绷紧了全身,跟着走了进去,顿时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她抬眼望去,看得更真切了。常安宁被铁链锁在屋中立柱上,白色长衫被血浸透,嘴角挂着血丝,却仍梗着脖子。
穿锦袍的男子淡淡地道:“小爵爷,哦不,应该喊你一声常大人,你现在都是落水的凤凰了,真不知道你还坚持什么?”
常安宁抬起眼眸,蓬乱的头发后面目光如炬,却并未说话。
男子走上前,抬起常安宁的下巴:“只要你说出东西藏在哪儿,我就不追究了,立即放了你。”
常安宁一笑:“圣上并未发落你们,你们反倒是害怕了?”
“哼!这不是你不知好歹,自寻死路,非要动这块禁忌吗?”男子的语气添了厉色,“上头的人说了,你把东西交出来,再处理了冯梁,这事就算翻篇了。”
“上头?究竟是谁?”常安宁眯了眯眼睛,“他利用科举扰乱朝政,结党营私,还怕我藏了他的证据?”
“放肆!”男子气得直哆嗦,回头对金喜月道,“给他二十鞭子,前后都打!让他胡乱说话!”
金喜月拿起鞭子,蘸了蘸盐水,然后望向常安宁。在这一瞬间,常安宁转过头来,看到金喜月之后一愣。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金喜月挥舞手中的鞭子甩了两下,常安宁双手的绳索便应声而断!
“你!你……”男子感觉不对劲,身后的侍卫瞬间抽出刀来。
金喜月转身,一鞭子抽在男子的脖子上,鞭子如灵蛇般缠绕在男子的脖颈上。她手腕用力,刹那就将男子拉了过来。
“放了我们!不然我杀了他!”金喜月大喊。
身后,常安宁弯下腰,用石块将脚上的铁链砸断,迅速来到金喜月侧身:“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金喜月咬牙说道。
侍卫们想上前,又忌惮金喜月抓了男子。男子恨声道:“常安宁,你以为你们今天离开这里,明天也能活吗?”
“就算不能活,也能拉你做垫背。”金喜月手上用力,男子的脸顿时因为缺氧而青紫了几分。他摆了摆手,侍卫们纷纷将刀剑放下。
“把石门打开!”金喜月吼。
侍卫们犹豫地将石门打开,常安宁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跟着金喜月一同走出石门。门外,守卫们大吃一惊,却也只能服从着后退。
“都让开!不然我立即杀了他!”金喜月再次勒紧了手中的鞭子,“都让开!让开!”
守卫们让出了一条路,金喜月凭借着记忆,拖着男子慢慢走向山寨的大门。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寨门的时候,男子忽然喘了口粗气,道:“常安宁,你知道为什么你向圣上检举科举贪腐案的时候,满朝文武无一人助你吗?”
常安宁皱眉看着他。
男子格格笑了起来,刺耳如同夜枭:“那是因为,人人都有份儿……这种罪一旦揭露,那就是一个……死……”
“你……”常安宁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钳住了男子的下巴。男子挣扎着闭紧嘴巴,表情诡异,嘴角很快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
他居然咬舌自尽!
金喜月吓得松开了手,男子挣扎着就要往回跑。
常安宁干脆利索地一掌将他击倒,然后掰回他的头,卸掉了他的下巴。男子晕了过去,然而在众人眼中看起来,这男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大人死了!杀了逆贼!”守卫们大喊,从四面八方向金喜月和常安宁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