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炀哥哥！”茗烟大惊的跑过来，低下身子查看纪炀的伤势，同时匆忙将一粒丹药直接塞进纪炀的嘴里，在一炷香之后，缓缓松了一口气。
紫砚此时也喘着粗气，从远处跑了过来。
“姐……”刚喊了一声，就瞧见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纪炀，大吃一惊。
“姐，纪炀哥他……”
“他没事。”
茗烟直接盘腿坐在一旁，紫砚见姐姐这样，也干脆坐了下来。
秦慕烟依旧目不转睛的朝着那边望，周啸天则在一旁干着急，他真想直接结果了这对姐弟，然后带着小烟儿赶紧走，可是一旦打斗，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们击杀，到时候被发现自己就惨了。
于是，他忍。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纪炀缓缓睁开了眼睛，茗烟一喜慌忙扶起她，直接开口：
“纪炀哥哥，恭喜恭喜！”
纪炀和紫砚同时一呆，看向茗烟。
“姐姐，纪炀哥哥都伤成这样了，哪里来的恭喜！”
茗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察觉到了秦慕烟定然在周围不远处。
因为她看到了纪炀周围的脚印，以及……
此刻正在自己裙摆下面的金弦铃，神识紧紧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脑海里的计划也已经酝酿完成。
茗烟并没有理会紫砚，一双眸子望向纪炀：“纪炀哥哥，恭喜你终于解除了身上的咒术，现在那只妖也已经被你摆脱了，你现在还好吗？”
纪炀皱着眉看了一眼茗烟，突然间脑海里有许多画面不断的闪现，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我……那些画面……是我……是我害了她……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的眼睛慢慢变得幽深，眼里也慢慢浸润着无限的哀伤。
茗烟望着她，心头狂跳，他真的记起来了，他真的好了。
纪炀身形一个趔趄，有些站立不稳，眼神也冷得吓人，茗烟想要去扶他，被他一下子甩开。
茗烟的声音有些颤抖：“纪炀哥哥，你找回自己的记忆了吗，你是不是已经能感受到……那些情绪了？那你真的得到妖族的真心泪了吗？”
茗烟的声音似乎是带着哭腔，呆呆的望着纪炀，紫砚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纪炀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手上碎尘剑发出嗡鸣，他猛然间站立不稳跪倒在地，左手用碎尘剑支撑着身体。
纪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右手捂着胸口，似乎极其痛苦，有血从剑伤处往外渗出，一滴滴滴落下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有些狰狞。
茗烟和紫砚却都不敢去扶，僵立在原地。
远处，秦慕烟躲在那里，浑身发抖，嘴唇也有点哆嗦，突然就想往外冲，又被周啸天一把拉住。
不远处的草丛微微发出的响动，将茗烟惊醒，她张了张嘴，望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纪炀，别开眼睛不去看他。
纪炀哥哥，这次我不杀她，是因为你不能再次成为仙界的公敌，而我说这样的话，也全是为了你好！
茗烟攥了攥衣袖，低头麻木的说道：“纪炀哥哥，那小侍女已经替你解除了咒术，你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去对她一个小妖好了，纪炀哥哥，千万不要觉得愧疚，她们妖早在2000年前就应该死绝的，你还让她过了这么久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还了她帮你接触咒术的情了。”
纪炀冷冷的看着茗烟，表情痛苦说不出话。
紫砚听到这些话确实十分震惊。
“姐，你在说什么啊！暮暮姐是好人，不应该这么对她！”
茗烟僵着身子，神情麻木：“她不过是一只妖，就算利用了她，那也是她的命！”
纪炀用碎尘剑支撑着自己站起身，一步步向茗烟走去，茗烟有些害怕的向后退。
“茗烟仙子，你撒谎的本事原来还是这么高超啊！”
纪炀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茗烟一步步的往后退，忽然后被就抵在了一棵大树上。
她硬着头皮道：“纪炀哥哥，你敢说你不是一开始就在利用她，利用她妖的身份，骗取她的真心泪，替你解除不能感受情感的咒术！”
纪炀面色突然就变得阴沉，眼神盯着茗烟，似乎下一秒就要用碎尘剑将她刺穿。
紫砚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到茗烟的身前，抬头怯生生的望着纪炀。
“纪炀哥哥，你放过我姐姐吧！她要是有什么错，你惩罚我好不好？”
茗烟想要推开紫砚，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紫砚却死活也不肯挪动半步，茗烟带着哭腔喊着：“明明就是你在利用她，你一直都知道她是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送她去魔族，那里才是她的归宿！强留住她不就是为了让她爱上你！然后再为你流泪！”
纪炀的眼神似乎阴沉的能够滴出鲜血，但他确实是为了私心，她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
紫砚拉住自己的姐姐希望她不要再说。
茗烟却似乎变得有些癫狂，丝毫不理：“你就是为了骗她！现在却不承认了！你带她到这个地方，然后莫名其妙的受伤，你那么厉害，三界从来没有对手，怎么就能受这么重的伤，分明就是为了骗她为你流泪！都现在了，她又不在，你为什么还不承认！”
秦慕烟浑身哆嗦成一团，将头埋进自己的膝弯，慢慢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在骗我，她在说谎，纪炀才不是骗自己，他明明就是喜欢我才对我好的，要不然……要不然……
可是，这些话好真，这样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他一个仙界的上神无缘无故对一个鸭子妖关怀备至，还处处撩拨她，然后还……
秦慕烟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想要将真个人都埋进去一般，缩成小小的一团。
茗烟依旧在发狂：“你灭了妖界全族，却偏偏留一个妖在身边，你当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
秦慕烟蜷缩的身子又是一个哆嗦，将头埋得更深，低头喃喃自语，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她在说谎，她说谎……
纪炀的眼神似乎无意间瞥了一眼秦慕烟所藏身的方向，而后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垂下手，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喉间一股腥甜再次上涌，哇的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身形向后倒去。
茗烟和紫砚大惊，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将纪炀稳稳的接到自己怀里。
来人却是寻到附近，闻声赶来的赤火。
他伸手替纪炀把脉，眉头微微皱起，又冷冷的看了茗烟和紫砚一眼，抱着他闪身离开。
茗烟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声的流泪，紫砚站在一旁也是止不住的掉眼泪。
他又想了想，伸手召唤出一朵小云，拉着茗烟坐上去，然后离开了。
周啸天此时才敢有大动作，他一点秦慕烟的昏睡穴，将她抱进怀里，身形一动快速向远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