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看着有些虚脱的秦慕烟,眼神里闪过哀凄的神色,闭了闭眼睛,扭头对铁牙道:“娘跟秦慕烟姑娘说会儿话,你去找绣球他们玩儿去吧,过会娘去找你。”
铁牙还没有从刚才春茗的那些话里走出来,见春华让自己去玩会,仍旧乖巧的应了一声,出门了。
但春华依旧不开口,只是瞥了一眼秦慕烟身后的小乔,秦暮烟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催促了两次,见春华依旧朝小乔瞅,这才反应过来让小乔也出去了。
春华呼了一口气,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秦慕烟:“你不怕我现在突然间拿出一把刀杀了你?”
“如果你想杀,我总是逃不掉的。”秦慕烟坦然开口,都到了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对方明显就已经不打算再杀自己了。
果然,只听春华叹息一声:“你还真是坦荡。”
春华拿起桌上的荷包,轻轻抚摸了两下,将丹药从荷包里拿出来,放到秦慕烟桌子前:“荷包我留下,这润清丹就给你吧。”
秦慕烟也不拒绝,将丹药收到小瓶子里,静静等着春华开口,至于丹药的用途,她虽然好奇,但这并不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
“你的母亲叫秦惜海,是妖族曾经的灵源者,真身是一只火凤鸟,承袭着来自上古的使命,守护者妖族,在妖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曾经,她是我最为崇拜的对象,也是我和春茗发誓要追随直死的妖王之一。”
春华说着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秦慕烟。
“妖界有8个王一个妖皇,除了4个掌握妖界兵力的王之外,另外的四个分别掌握着妖族的结界、王城分布图、妖魂石和妖皇印,在妖皇去世后,掌握妖皇印的妖王就是下一任妖皇。”
“秦惜海掌握着妖魂石,本身也是妖族的灵源者,妖皇必须要得到她的首肯才能正式被承认是妖皇,三界大战之时,妖皇为救下妖族自爆,妖族群龙无首,偏偏那个时候,她……不见了。”
妖皇之子自立为皇,誓要为父报仇,但他即不是妖王,也没有妖魂印,更不曾得到灵源者的肯定,所以只有一部分妖族士兵愿意跟他重新去攻打仙界,可想而知依旧失败了,而你的母亲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回来了,大着肚子还带着一身的伤,说要带妖族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出于对灵源者的信任,妖族全部跟随着他来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也确实过了两年安稳的日子,但有一天我和春茗悄悄去山间搜集食物回来,就瞧见了一个天界的人,是天界的战神。
你的母亲曾经救过他,之后她向我和春茗再三保证,纪炀绝对不会害妖族,我和春茗听信了她的话,但偏偏就在三日后,所有的在那里的妖族全部都死了,连一丝魂魄也都没留下,是春茗用魇妖特有的魇珠保下了我的命,她自己却……
春华的眼里又流出泪,双目赤红。
我带着春茗的残魂一直跑,一直被仙界和人族睡杀,最后被魔族所救,就来了这儿,但……
春华说着撩起胳膊上的衣袖,上面青紫色的血管密布,显得狰狞可怖。
“我现在也是个魔了,三界大战之后,妖族根本就没有了生存之地,而那些和我一样侥幸来到魔族的,因为长期居住在魔族,也全部成为了魔,有些个不适应的,死的死,疯的疯,如今如我这般苟延残喘的,也不剩下几个了。”
春华脸上写满了悲伤,眼神黯淡,对未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幻想。
“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成了魔了?”秦慕烟脑子混沌,她认为既然有妖族在魔界能够生存下去,怎么也会有幸运的妖心态好些的不至于丧失本心,或者被同化吧。
春华鄙夷的看着秦慕烟:“你以为整个妖族都是你这种靠着仙界那些卑鄙之徒才能活下的软弱之辈吗?”
秦慕烟内心暗道知道我很弱,但你也不用没说一句就要讽刺我一下吧,但听着自己同族的事情仍旧免不了也跟着悲伤起来。
春华见她低头,认为她是在反省自己,接着道:“你以为为什么魔族在三界大战中能够免于仙界那帮无耻之辈的黑手?那是因为魔界有特殊的气,可以让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在不过百年之间纷纷成魔,一开始不是没有妖在感到自己即将成魔之际逃出去,但纷纷被人族和仙界猎杀……”
说到这里,春华眼神哀凄,有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春茗……她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直到你拿着这玉牌过来,我才能再见到她,原来她在蓬莱啊……可惜……”
秦慕烟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你是说春茗也是妖吗?”
春华呜呜的哭起来,根本不理秦慕烟的询问,秦慕烟只得等她哭得累了,这才轻声道:“不要哭了,她不是还活着吗?”
春华却猛然扭头恶狠狠地盯着秦慕烟:“她死了,早在两千年前就死了,死在那一次外出,也死在了我的面前,都是因为你的母亲!”
秦慕烟愣住,怎么又会是因为她?
春华却眼神赤红的盯着秦慕烟,恶狠狠地道:“我本来已经不想报仇了!想着跟春茗铁牙就一直苟延残喘的活着就好,只要在一起,就不至于那么孤苦无依!可是……”
春华逼近秦慕烟,面上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的凶狠残忍:“就是因为你母亲的召唤,她离开了魔族,前去营救,结果却被人族狩猎的队伍围补,她为了救我,拼劲最后全力将我送出,可是她……她死了,我看着她的眼睛黯淡下去的……她死了……她死了……”
春华嘶吼着,眼睛越来越红,白皙的脸颊上逐渐鼓起青紫色的血管,根根血管似乎有生命力一般,汩汩而动,有紫红色的血珠从她的眼中低落,而后是鼻子,耳朵和嘴巴,鲜血一滴滴的落下。
春华整个人此时就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用吃人的眼神看向秦慕烟。
秦慕烟吓的后退一步,同时不忘拿起桌子上的玉牌,试图再次调动气息去唤出春茗的影像,同时艰难的开口,声音已经是哆哆嗦嗦的了:“春华姑娘,你冷静一点。”
但她刚刚已经脱力,现在又高度紧张害怕,尝试了几次也还是失败了,那玉牌只是微微散发出绿光,便怎么也不动了。
春华的手指甲已经有寸许长,此时已经举到秦慕烟的脖颈处,紫黑色的指甲闪着幽幽的寒光。
那锋利的指甲距离秦慕烟越来越近,秦慕烟已经感觉到那冰凉的指甲触碰到自己的肌肤上产生的刺痛感,怕是已经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