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屏幕上，两岁女童的模样冲击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她身上套着一件明显过大、污渍斑斑的旧衣服，更衬得那具小小的身体骨瘦如柴。
这哪里是被精心养育的孩子？
分明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惨状！
“我的天啊……”
“这哪里是养孩子，这根本是虐待！”
观众席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哗然，不少人震惊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瞬间被汹涌的指责淹没：
“这已经不是失职了，这是犯罪！虐待儿童！”
“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她怎么有脸来要孩子？！”
“报警！这种人不配当母亲！”
田玲玲看着屏幕上那个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孩子模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恶狠狠盯着秦志华，从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咒骂：“秦志华……你真卑鄙……”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将这么久远的视频证据，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她致命一击。
在无数道谴责目光的聚焦下，田玲玲强行稳住心神，按照MCN公司事先为她准备好的“万能用语”，再度为自己开脱。
“我……我不是故意要饿着她的！那时候我才多大？我自己都穷得吃不上饭，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先把孩子托付给你照看几天，我自己好赶紧去找个工作，挣钱养她……可我哪里想得到，你竟然趁机把我的孩子拐走了！”
这套说辞，是她背后的MCN团队教的。
核心只有两点：
第一，咬死自己“年轻不懂事”、“生活所迫”，将责任推给环境和年龄；
第二，无论如何，咬死“亲生母亲”这个身份不放。
只要她是如萱亲妈，在争夺孩子监护权这方面，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上，田玲玲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秦志华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我只有这点证据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林如萱。
接下来的证据更伤人，他担心那些冰冷的话语会刺痛孩子的心，正在犹豫是否该让她暂时回避。
林如萱却仿佛感知到了他的顾虑，拿下他覆在眼前的大手。
她抬眼瞥了一下大屏幕上，那个瘦骨嶙峋的自己，眼神平静无波。
她转向秦志华，语气坚定，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沉稳：“哥哥，不用顾虑我，把证据都放出来吧。”
顿了顿，为了让秦志华彻底安心，又补充道：“我真的不难过。对于田玲玲，我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她的话语虽然冷漠，但此刻，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直播间前的网友，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冷血，反而充满了理解与心疼：
“说得对！换我我也不认这种妈！”
“支持如萱！千万不要心软，跟哥哥好好生活！”
“孩子这是被伤透心了……”
秦志华深深地望进林如萱清澈见底的眼眸，确认那里面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悲伤，只有一片坦然的平静。
他这才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沉声道：“继续。”
下一秒，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
这是一段用手机拍摄的视频，背景是秦志华当年那个狭小阴暗的出租屋。
画面中的小如萱，比起之前那段视频，小脸上终于有了点肉，透着健康的红晕。
身上穿着一件干净可爱的公主裙，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她紧紧靠在秦志华的腿边，仰着小脑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机，那张小脸上写满了纯粹的期待和渴望。
视频里，秦志华正在拨打电话，连拨三次才终于被接起。
手机扬声器里，立刻传出一个女人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秦志华！你想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别随便打电话烦我吗？你再这样，信不信我下个月生活费不给了啊！”
田玲玲脸色微变。
她想起这通电话了，这是她和秦志华最后一次联系。
之后为了惩罚他，她故意断了生活费，但秦志华也没来求她，她也乐得轻松。
没想到这段通话，竟然被拍下来了。
“秦志华你卑鄙！”
但没人理她。
大屏幕上，所有观众都听到田玲玲尖利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视频中，脸带青涩的秦志华低头看了看脚边满眼期盼的小女孩，压下心中不快，尽量平和地开口：
“田玲玲，如萱想你了，你能不能跟她说几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田玲玲的声音猛地拔高，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烦躁：“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她听得懂吗？烦不烦啊！”
秦志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压抑的火气：“田玲玲！如萱前几天感冒了，刚刚才好。你有空也该来看看她，她现在长高了不少，也胖了点……”
“够了！”视频中，田玲玲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他：“我都说多少遍了，她是你女儿！跟我没关系！你要是还想要那点生活费，以后就少拿这种破事来烦我！听见没有！”
“嘟—嘟—嘟——”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视频里，秦志华紧紧握着手机，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脸上充满了无力与愤怒。
而所有观众都清晰地看到，那个原本满怀期待的小如萱，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蓄满眼眶的泪水。
她的小嘴瘪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小的肩膀因为抽噎而微微颤抖。
那无声的委屈和伤心，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揪心。
——演播厅后台的监控屏幕前，陆云晴环抱双臂，冷静地注视着舞台上的交锋。
当那段电话录音播放时，她微微侧头对身旁的陈悦，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
“当年听到这通电话，我就知道田玲玲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让团队保留着所有证据。”
陈悦看着屏幕上田玲玲节节败退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对自家老板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老板深谋远虑，太厉害了！”
演播厅舞台上，八岁的林如萱仰起小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眶迅速泛红，蓄满了泪水。
随即无声的泪水，一颗接一颗地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她望向对面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的田玲玲，带着一种被遗弃的委屈和不解：
“妈妈……是你亲口说……不要我的，对吗？”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泪水滚落更多，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心痛：
“既然你当初……一点都不想要我……为什么现在……又来把我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