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驴在前面晃晃悠悠,人在地上垂头叹息。
董甜甜骑在驴背上,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突然惊醒,她一鞭子抽过去:“还敢睡?!”
本是打驴,却反弹周坤身上,突然挨了一鞭子,顿觉心中苦涩:“是你睡着了。”
“还敢嘴硬!”
董甜甜下了地,牵着驴和周坤,向着衙门走去。
衙门内灯火早就熄灭了,只是门口还有不少官兵。
还没等董甜甜靠近些,便有官兵喝斥:“哪里人?竟敢深夜到访刺史衙门。”
“回官爷,我是池州客栈的,小店遭了贼,所以押他来见官,烦请通报一声。”
“刺史大人休息了,概不接待。你把这贼留下,明日再来升堂。”
几个官兵上前押着周坤,便开始下逐客令:“快走吧,耽误了大人休息,你担当得起吗?”
董甜甜一见,急了:“我认识你们许大人,前几日他还来客栈帮我呢,我姓董,他知道的。”
官兵们却不以为然:“池州那么大,每个人都说认识大人,你这话谁信。走走走,先回去。”
口舌说烂,官兵也不肯通融,董甜甜只好牵着毛驴往回走。
“奇怪,平日里心耀是怎么见到许平的?为什么我见不到?”
董甜甜心中郁闷,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客栈里的水桶还装过毒药呢,万万不能再用了!
想到这儿,她立刻骑上毛驴,飞一样向客栈跑去。
待到董甜甜的身影消失,官兵立刻奔向院子。
不一会儿,仆从便敲开房门:“大人,董姑娘刚刚来过。”
许平早已坐起身,正披着外套:“听到一些动静,现在如何了?”
“按照大人吩咐,我们已经说服董姑娘,让她回去了。她说店里遭了贼,还押了一个人过来。”
“带我去看看。”
许平穿好衣服,大步走出房门。他深知董甜甜是王爷心头肉,自然不肯和董甜甜多做接触,保持一定距离。要说到这儿,其实许平之前便是深夜看望李心草,才招来外人非议,直到李心草失踪丧命后,他才追悔莫及。
凡事讲究缘分和分寸,少一个都不行。
走过庭院,几人来到地牢中。
地牢里光线暗淡,周坤被五花大绑着,眼神却还是桀骜:“你就是许平?快放了我,日后保你升官发财。”
许平见了他,淡淡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少保,周大人。你不在京城呼风唤雨,怎么反到我池州做阶下囚了?”
“你!”周坤低下头来,强忍怒火:“我母亲是长平公主,你若是还不放了我,我便要你好看!”
“哦?”许平挑眉:“原来周大人,是离不开娘的娃娃啊。”
这一句着实激怒了周坤,他站起身来骂:“许平,你一个四品大臣,祖上全是贫民,你以为你凭着科举探花进入朝堂,便能大红大紫吗?我告诉你,你就是拼一辈子,也还是屈居人下!”
“实话告诉你,我背后是苏相,你惹得起吗?”
“苏相。”许平顿了一下:“苏相派你来为难董姑娘?”
周坤意识到自己失口,连忙闭上嘴不说话了。
许平低下头来,思虑片刻。王爷与太子交好,和魏王分庭对礼,储位之争一触即发。苏相现如今派人为难董姑娘,其实是试探。朝野上下,谁不知苏相的千金倾心于王爷?苏相为了女儿奔走,自然要除掉董姑娘。至于王爷究竟作何打算,他还不得知,也不敢妄自揣测。
倘若苏相的女儿嫁入王府,这便成了王府内部的斗争。他一个男儿,不便伸手管王爷后院之事,也不便为此得罪众人。
现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不可轻举妄动。
“来人,按例为犯人刺字,送少保大人回京。”
深夜,官员押着周坤,到了炭火前。
“许平,你竟敢对我用刑?你等着!”
火红的炭火逐渐逼近,监狱里响起一阵惨叫。
与此同时,京城的左京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滔天,连着烧了许多房舍。
“着火了!快救火啊!”
无数官兵冲上前,用水桶灭火。这场火势持续了一个时辰,等赵宇寒和赵成乾赶到时,已经扑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
赵成乾看着面前的官兵,怒吼:“才修好的房舍,怎么又着火了呢?!你们一个个,玩忽职守!想害死我吗?!”
官兵们都低着头,不敢回话。
“皇兄,这时责骂他们,已经于事无补。”赵宇寒上前劝说:“还是找出着火的源头,及时上报父皇吧。”
“不可!”赵成乾双眼放大,惊恐的看向赵宇寒:“治理洪水失误时,父皇已经对我颇有异议,若我再办不好此次科考,就彻底失去父皇的心了。敬之,你帮帮我,帮我重新获得父皇的喜爱。”
赵成乾此时一脸哀丧,就差跪地高呼。
“皇兄,你别急,事情总有转机的。”赵宇寒看向官兵,问道:“今日是谁值班巡逻?”
“回王爷,是黄旗队值班,今日不巧,队长屈从吏请假回家去了。”
“那将其余的人一一带来盘查。”
赵宇寒说完,立刻有一队官兵出列,站在面前。
“你们几时巡逻,可曾发现异常?”
“回王爷,属下们子时上岗,每两刻钟来巡逻一次。直到寅时交班,还不曾发觉任何情况。”
赵宇寒点头,继续追问:“黄旗队交班后,是哪一只队伍接班?又是几时巡逻?”
另一只队伍出列:“回王爷,属下乃是白旗队队长,我们寅时接班,同样是每两刻钟交接一次,直至寅时六刻,发觉着火。”
赵宇寒沉默不语。火势变大只需要一刻钟不到,直至两队交接后,还有五刻钟时间,放火人为何要等到那时候再出手呢?
“你们先下去吧,明日请工匠来修键房舍,万不可走漏风声。”
赵宇寒挥手遣散官兵,只留下白旗队队长在身旁:“你将着火的情形,详细告知于我。”
两人向着大火残骸走去,太子跟在一旁。
“王爷请看,那边是地字十三号房舍,此处便是最先着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