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乎到了次日中午,我才有些为难地回了家。
进了门,看到的是她伤感的背影。
各处都翻乱了,连我的一套警服也扔在了地上。
这个小家组建以来,一直贴着温馨、清洁的标签。
这一看就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沈若冰听着动静,看了眼窗户上的玻璃,气呼呼地喊道:“刘子瑜,你走……”
似乎感觉说得不对劲,又改成了:“叫我安静会,我好收拾东西,从这里滚出去,搬到宿舍去住。”
从昨晚开始,刘铁队长带着几个民警,对这里进行了严格的技术搜查。
各种物品要翻了一遍。
有人在某通讯公司和邮电局里,对着长长的电话单子反复校对。
经查,有三个电话是陈一元老师打来的,更多的是沈若冰单位打来的“派单”电话。
这种电话时间长,多少有点占单位便宜说工作的嫌疑。
刘铁当时给我说了,我专门问了陈一元的来电情况,结果三个电话都是通过座机打来的。
还有几个陌生电话,刘铁当时打了过去,一问才发现是鹤南殡仪馆的一个值班电话。
因为我家座机电话和一个出租专用车,其实就是灵车的电话号码后面差一位数,打错了好几回。
有民警拿着探测仪,外面裹着东西,叫人看着就像苍蝇拍子,反复检测,看看有没有人偷着按了窃听器。
探测仪有点敏感了。
碰到了沈若冰内衣里的金属条,滴滴滴地响起来没完。
我哄了会,她依旧在以泪洗面。
我靠在椅子上,冷冷地问:“你写的书呢?不是要当新闻界的拼命三郎吗?”
不听这话还好,听了之后,她开始起身翻东西,在炕席下面一个隐蔽的地方,撬开了一块水泥,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词典,使劲甩了过来,又气又笑地说:
“要不说你同事都笨头笨脑的呢,这个竟然都没搜出来,本记者把它看的和你一样重要。”
我认真地翻看着。
这是一篇篇破案日记。
从土产公司的车间里开始,记录着以我为主的破案过程,文笔细腻,详略得当。
有好几个地方标注着“此部分涉及侦查技术,已记在了心里。”
粗略翻看的时候,感觉有七八万字之多。
越是字数多,我越不能大意了,挨篇翻着,嘴里敷衍地说着“早知道这么辛苦,我抽空帮你整理啊”,实际上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看的仔仔细细。
等看完了,我揉着眼睛,懒懒地说:“真就没想到你快写成一本书了,看样是错怪你了。”
她板着脸,没说话。
我继续说道:“我敢保证这个案子非常复杂,背后有黑手,而且不止一个,是不是我们内部人都不好说,如果哪个地方疏忽大意了,我和耗子都容易挨了黑枪。”
听我说的有些悲凉,她轻轻地靠了过来,像个委屈的小女孩。
“子瑜,我妹妹叫沈润玉,我俩出生时间只差了十多分钟,她失踪了之后,我一直在找她,她可能是干企业可能干模特,也可能成了没有名分的女人,我想……”她小声说着,似乎在说着一份不愿当众谈起的家丑。
“沈润玉,用的电话最后一回使用在省城大学里,后来她的同学老师,再也没联系上她,
你说在凤翔岭景区跑掉的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她,我已经拜托了在各地的同学了,一旦有沈润玉名字出现,他们会帮咱联系的。”我一股脑地说出了掌握的情况,和私下做的努力。
她使劲揉着我的胳膊,一直到我老伤口疼的叫了起来。
……
第二天早上,乔文成早就坐在重案组办公室里了。
不光是他,连刑侦、治安、巡特、技术等部门的头头都来了。
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走了出来。
我俩近距离地站着,他先来了句:“缴获的枪照片电传省厅了,省厅非常震怒,一个凶手手里竟然弄出了这么多枪,消息先保密,马上就会有一次全省治暴缉枪统一行动,那些事我和张局紧急商量了,你要是同意就先放放……”
他说的自然是档案里的那些问题。
我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提了个他想不到的条件!